情急之中,莲采儿隐去棺中死人,自己变成那死人模样。一个道人揉了几下眼睛,惶恐喊一声:“别打了,别打了,是,是郡主啊!”
“她活了!”
就这样,卯时抬棺出殡送葬的人,午时找一顶轿,抬了个活的郡主回来。
段阎起身,试探叫道:“欢儿?”
莲采儿被人架来王府的这几日,大概摸清楚了情况。眼前这个华服加身,略显苍老的人,或许是棺中死人的亲人。她也试探喊道:“爹?”
段阎的神情一瞬低落,身形高大硬朗的王爷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莲采儿知道人肯定是叫对了。她回想棺中姑娘的面相,放缓音调,软软地叫一句:“爹爹。”
段阎的神情山回路转十八弯,最终笑颜逐开。
这就对了,样貌和声音都一模一样,也没有妖邪附身,怎么不是自己的女儿?
莲采儿眼见着,这位王爷的神情又是一个大转十八弯。
段阎忽地老泪纵横,哭道:“欢儿,你真是叫爹爹好生伤心!爹爹几欲随你一起去了呀!爹爹对不起你娘,照顾不好你,爹爹……”
他垂头痛哭,演的跟真的一样,“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的宝贝女儿,受苦了。”
莲采儿的右眼皮狂跳,心道这老头的脸真是瞬息万变,一瞬间能笑,再一瞬间又能大哭。她顺势接话道:“我能回来,托爹爹、阿娘福分。女儿不孝,让您痛心了,我真是……愧疚不已。”
她说违心的话信手拈来,面不改色。
段阎出了名的心疼女儿,听她话中懊悔,流泪也不流了,当即便好心道:“即日起,你莫要再出府,上次你出府回来,第二日就……唉,爹爹请了方圆道家高人,贴身保护你,你在府中且避一避风头。”
额……老人家变脸,变得真不是一般快。
“我听您的。”莲采儿回答的利落。
她现在法力薄弱,正需要凡人的身份来遮掩。
欢都王府迅速撤下丧绸,华香院的黄符纸也撕了个干净。欢都郡主起死回生的事情像雨水一样,落到尧安城挨家挨户,那些风言风语又一夜间销声匿迹,长街小巷,茶馆酒楼,没有谁敢再捕风捉影,讨论这怪异之事。
一连半月,欢都王把郡主看得紧,一步也不让她出府。
今日欢都王进宫面圣,他走前千万遍嘱咐府中丫头嬷嬷照顾好郡主。且赏赐十多位道士一箱黄金,要他们务必时时跟在郡主身侧,莫叫她出府。
道士收了好处,欢喜得紧。
欢都王富可敌国,出手阔绰,果真名不虚传。
段阎前脚刚走,莲采儿随后就在明镜湖岸边支起鱼竿。
侍女、嬷嬷捧来大氅给她披上。莲采儿顺手脱下来,搭在腿上。段阎无微不至的“照顾”,真叫她难以喘息。好不容易没有蚊子一样,不绝于耳的长说短叹,又来二十几双眼睛紧紧盯住她。
这欢都王,难缠呢。
服侍她的嬷嬷,语重心长道:“郡主,这才开春,天还凉,大氅穿上吧?”
莲采儿甩下鱼钩,道:“热。”
今年西极的春天来的格外晚,远方山峰还有没融化的积雪,湿冷的风钻进骨子里,少穿一件衣裳都冻人,不冷得哆嗦都是身子骨硬,谁还会觉得热?
嬷嬷觉得回来的郡主很奇怪,但她也好声劝道:“郡主不穿,王爷回来要担心的。”
莲采儿伸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别说话,把我的鱼吓跑了。”
她还不忘敷衍几句,让嬷嬷安心,“你们离远点,一会儿就穿上。”
嬷嬷还想说,现在就帮她披上,莲采儿摆摆手,示意一众丫头、嬷嬷退下。
郡主在府中的话语权,跟王爷一样,有时候王爷都要将就她。虽然欢都王交待她们,要好好照顾郡主,可要是因为郡主不肯披大氅,生了小病,王爷最多数落几句,万一她们一再劝说,叫郡主不开心了,免不得要被撵出王府。
孰轻孰重,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拎得清。王嬷嬷是府中老人,关心郡主的身体是出自真心,要养家糊口也别无选择,她当然选择顺着郡主,噤声带人退到明镜湖桥上,远远地候着。
春风拂面,光秃秃的柳树枝条在碧清湖面摇曳生姿。明镜湖中养的都是些长着金黄鳞片,色彩斑驳的鱼,这些鱼成群结队的游在岸边,一看就不好吃。
莲采儿支着鱼竿,特地找在这个没有那些色彩斑斓的鱼的位置。欢都王府的饭菜丰盛,顿顿都不缺鱼,她实在是闲得荒,才想起来钓鱼。
一竿甩下便有鱼咬钩,她挑挑拣拣,看着不好吃的不要,太小的不要,长得丑的不要,太美的不忍心。
足足两个时辰,欢都王从王宫回来了,莲采儿还在钓鱼。府中下人个个人精,看到王爷朝华香院去,小厮悄悄摸摸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郡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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