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冰冰凉凉的,如同浸水的枯枝。陆呦劝道,“您身体不好,怎么能在寝屋中摆放冰盆?”
“那是原对我这个老头子的关心。”说到自己的孙女,环顾屋中的冰盆,蔺相如眼神中流露出些慈爱。
他勉强坐起来,研究起陆呦送来的图纸,结构精巧,作用明显,要是能让赵国所有农人用上就好了。
他重新看向陆呦。陆呦和他不同,脸上是泛着珠光的白,他已经不再年轻,但年轻人四海皆有。
陆呦是大患,不能留。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蔺相如脑中思绪纷飞。
今天是个好时机。陆呦没有待在她的庄子里,身后也没有跟着那个武力奇高的辛,她孤身一人来见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蔺相如屏住气,费尽力气甩掉旁边的瓷杯,杯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哀嚎声,陆呦听到什么东西破碎了。
“隼!”
隼破门而入,双手手持弯刀,快得如一道光,直奔陆呦而来。弯刀高高扬起,犹如一弯白月牙。
他最擅长的兵器,是这两柄弯刀。
弯刀呼啸着,锋利的刀锋划破陆呦耳边的空气,多亏每日的锻炼,陆呦险险躲过。
蔺相如目光沉沉,“别怪我,陆呦。”
隼眸光一利,拔出入木三分的弯刀,挡在陆呦和蔺相如中间,动作伶俐地朝陆呦攻击而来。
陆呦侥幸躲过两次,再无法避开。说来,她只是锻炼,很少训练对敌的功夫,能躲过两次已是万幸。
她眼神盯着越来越近的月牙。
“大父!”
姬原流着泪,跌跌撞撞闯进了寝室。身后跟着几位服侍蔺相如的老人,他们在背后苦苦哀求,
“女君,家主不允人进入。”
“女君,家主与人有要事相谈。”
顾不上这些她素来敬重,如今却磕头磕得额头冒血的人,姬原决绝地闯了进来。
隼手一顿,陆呦趁势滚到了一旁。她大口深呼吸,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冷汗,原来濒临死亡是这个感觉。
“原,你来这里干什么?”蔺相如双眼浑浊。
“大父,为什么要对陆女君动手?”姬原慢慢走了进来,双臂展开,挡在陆呦面前和蔺相如对视,像是护着崽子的鸡妈妈。
“她该死。”蔺相如声音平常,没有注意到他审判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小鸡崽子站了起来,“为什么?”
陆呦自认为,她也没有做什么惹得蔺相如如此忌惮的事情吧。
看着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原,还有站在她身后面色疑惑不似作假的陆呦,他泄气地解释道,“三年前,你出使秦国。秦国以农战代血战,关中百姓逃跑西行的人越来越多。秦国威势愈重,我赵国愈是难以安睡啊!”
姬原仰着头,第一次顶撞自家大父,“我看女君庄子上的庶民,都面容带笑,意气风发,看着收成每个人都掩不住高兴。女君于赵国无利,但于天下人有利。这种人,大父您也要杀吗?”
她接着说,“你同我回忆年少艰苦时说到,您也下过地出过苦力,自觉庶民不易,所以体恤下人,宽容与民。”
那时,大父依旧意气风发,所行所想的不过施展抱负、为民争利。
“现在呢?”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姬原心中空落落的,她茫然自顾才发现自己似是被吊在了空中。
他知道。但是他效忠于赵国,他得赵惠文王看重,官拜上卿,君臣佐使,各得其乐。他怎么放得下挖掘他,看重他,给他荣耀的赵国!
他得护着赵惠文王留下的赵国和子嗣。
蔺相如明白,今天,他留不下陆呦。他心软犹豫了,他不可能在自己孙女面前杀人。
今天过后,陆呦的防备必然会提高。即使如此,他也要想个方法带走陆呦。陆呦不能为赵国所用,所以她绝不能活。
姬原说得蔺相如哑口无言后,拉着陆呦就走。她看着挡路的隼厉声,“隼,你是游侠出身,亦是庶民出身,你不如去看看邯郸附近的村子!人应该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姬原拉着陆呦出了庄子,跟着陆呦上了马车,“我送您回去,大父总会顾及我。”
到了庄子,姬原急匆匆的跳下马车,她实在难以面对陆呦,被陆呦一把抓住,“你这个小人,难道真要走回去?让马车送你回去。”
姬原咋舌,“您不怪我?”
“你大父是你大父,你是你。”面对生命威胁,陆呦很难不对蔺相如生出些反感,但姬原和蔺相如不同。
姬原先是一高兴,后来又低落下去,坐在马车上眼尾红红的和陆呦道别,旁边站着的菱有所察觉:“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到了自己家,身边都是亲近的人,陆呦真正放松下来,她心有余悸地靠在菱的身上,发现自己腿有些发软。
“我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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