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疑惑。
他看向中心的手摇扬谷扇车,动作期间,扇车手摇曲柄带动叶片生风,分离麦粒与瘪粒、壳屑等杂质,黄澄澄的麦粒在空中扬起后落到竹兜中。
旁边的老农人看到嬴政,想起了自家的孙子。嬴政白白胖胖,自家孙子瘦瘦小小,希望此次帮工,能让孙儿多吃几顿饱饭。
看着嬴政泛着光的好奇眼神,老农人越过尊卑,长得厚茧的大手摸了摸嬴政的童子髻,表情慈爱,“这是把麦粒中的沙砾,麦壳等物吹走。刚刚啊,是在脱粒,还要晾干小麦,之后小麦才可以吃。”
他们农家一般不走这一步,费时费力确不过麦粒口感好一点的好处,实在有心无力。有麦壳、瘪粒,粮食看起来多些,虽然难吃了些但也能填饱肚子。
单单这一项,能省多少力。老农人干枯如树皮的脸像是被雨水滋灌,透出不符合年龄的生机。
老农人抖着腿,上前询问柴,“这些器物,我们当真都能借?”
柴是半个农人,因为被陆呦等人教授知识,半边身子从土地里挣脱出来,袍角鞋袜上却依旧沾着土灰,当然能明白农人的喜悦的激动。
他赶忙扶住老农人:“是也是也,老丈您可要注意身体。”
周围的人忍不住兴奋嚎叫,激动无处发泄,正中心的嬴政不幸遭殃,无处释放兴奋的人双手举起嬴政。
人层层堆着,嬴政在最中心前后左右都是人,眼神尴尬的扫来扫去,被众人炙热的眼神烫到。
躲闪期间,他被人高高扬起:“啊——”
随着众人的一嚯一哈之间,一升一落,嬴政惊恐过后,止不住的担心。
忧虑没有发生,他被背后如野草般的手保护得妥妥当当,年轻有力的手、干枯的手、带着薄汗的手,他切实感受到了喜悦,嘴角微微上扬。
*
“陆呦呢?”
嬴政的个头刚刚超过书房中的槐木方桌,他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肉嘟嘟的小脸刚好搁在方桌上,悬空的脚向下够了够。
小孩很可爱,顶着凌乱的髻发也是。看得出来有手努力想扶正髻发,却无能为力地放弃。
稀奇的不得了,这严肃且注重礼仪的小老头可是第一次这个样子。菱忍俊不禁,忍不住手痒捏了捏嬴政头顶鼓起个小包的童子髻。
“菱~“嬴政提醒视线在他头发上打转的菱。
菱握拳抵在唇边,用咳嗽代替笑意,她敢保证此时她要敢笑,政肯定能闹翻天,“她与辛在厨房,说是想为政公子做些好吃的东西。”
嬴政撇撇嘴,陆呦肯定是自己嘴馋。每次兴师动众要搞什么新奇吃食时,就会打着他的名头。
菱拿出个梳子,领着嬴政来到书房后的一处卧榻。此前事务繁忙,她干脆在书房里放了个小踏,偶尔休息时会用,“我为政公子梳发整理可否?”
失蜡法浇筑的青铜素面镜,镜面平整光滑,线条粗犷,和邯郸的偏好不同得很,朴素得很。
菱注意到嬴政的视线,细心解释道:“镜子而已,能用就行。”
接着打趣地指了指镜面,“你看,镜面清晰地很。”
镜子照得人影清晰可见,嬴政这才看清自己的形象,脸一黑,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菱拿着木梳,贴着嬴政头皮缓缓梳到尾部,碰到打结的头发时动作更是缓慢。
慢动作衬得时光悠悠。
菱小时候机灵得很,什么都想学,学会了这一手梳头的手艺。
母亲当时恨铁不成钢,手指不住戳她额头,“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这伺候人的手艺,《诗经》可通读了?”
嬴政轻声:“菱?”
隔着镜子,他声音很轻,菱却抖了一抖,像是大梦初醒,她若无其事地询问:“姬夫子给你留的功课做完了吗?”
嬴政顺着菱的心思转移话题,坐在椅子上挥了挥自己宽大的衣袖,不以为然道,“当然了。”
菱算是知道,陆呦为什么这么喜欢逗政公子了,让这么个骄傲又老成的孩子露出小孩表情,确实好玩。
菱从方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枚糖果辛做的牛乳糖,不知是怎么处理的,没有一丝奶腥味。
她眼疾手快,塞进了做拒绝状的嬴政嘴里。嬴政下意识咂摸了下奶糖的滋味,微微眯眼,像是被按摩的很舒服的猫咪。
头发梳好,嬴政回过神,耳尖泛红,不好意思的拱手行礼,跳下椅子一溜烟跑远。
还是个看重脸面的孩子。
明明喜欢却抗拒,怎么会是个如此别扭的性子,也不对,嬴政对辛的喜欢就不加掩饰。
账本还很多,菱安慰自己如今无需多思多虑,总归是个好孩子。
*
没到庖房,嬴政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对,这就是面筋。”
墨十二用筷尖戳了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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