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得山壁隐隐发亮。
习惯了问话不给回应,钱灵雨小声嘁了一句,默默走过去寻个角落坐下,伸出冻僵的手烤火。
泡了许久的水,靠近火反而不适应,双臂有强烈的灼烧感。隔着距离,身上的衣服又烤不干。苦恼之际,一件还带有体温的外衣远远飞来,落在她头上,将视线遮了个一干二净。
李涉的声音越来越远:“没事别来招惹我。”
钱灵雨好容易扒下头上的衣服。那家伙一个人往外走,最后索性靠在洞口有遮挡的位置闭目养神,离她远远的。
他这是……给她腾出位置换衣服?绿裙本就贴身,泡了水后愈发轻透,钱灵雨怔愣片刻,面上飞起一阵薄红。
任她如何佯装镇定,也不可能安心在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男子身后宽衣解带。
钱灵雨扫视四周,火堆旁还有一个树枝和木棍做的简易的支架。她把支架移至身后,借李涉的外衣搭了个小帘子挡住身形,这才磨磨蹭蹭,勉强褪去水绿色的长裙放在火上炙烤。
任外面风雨呼啸,山洞自持宁意,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热乎乎的火堆就在身边。烤完衣服,钱灵雨飞速穿好。雨落得愈急,她忽而想起洞外还有个人,便趴在支架上,借李涉外衣的遮挡悄悄瞄他。那家伙背对她倚着山石,也不知睡了没睡。
钱灵雨大着胆子朝他走去。
他靠着干净光滑的山石,仿佛睡着了,薄唇微抿,面色平淡。她凝着凝着,总觉得这家伙下一刻会掀开眼皮,面色冷、声音也冷的问她怎么了。只有睡着的时候,还挺安分,眉眼间也没那么有攻击性。
也没那么可怕嘛。钱灵雨心想,为他覆上宽大的外衣。
一夜就这么在木柴的噼里啪啦声中悄然溜走。
李涉醒来时,洞中火灭,钱灵雨也不见了踪迹,徒留一片没有余温的灰烬。他丢给钱灵雨的外衣不知何时盖在了自己身上,他向来眠浅,此次竟毫无知觉,直至天光大亮,早起的鸟儿迎着山风在枝头清啼,才把他从梦中吵醒。
失忆后的每一天,李涉都无比厌恶清醒。因为愈发清醒的每时每刻,都只会让他进一步明白,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更烦躁的是,调查罗屏山,他得先解决陇洲的事宜。他不喜欢任人摆布无法掌控的滋味,也懒得理会钱灵雨和史云飞一出又一出你救我我救你的感人戏码,他没有闲情逸致陪钱灵雨在岸边慢悠悠的找史云飞。
他该赶路了。李涉心想。
李涉起了身,掬了把山泉水洗漱,打算清理完洞中残留人迹的隐患以及任何后来者可能发现的踪迹,就沿着昨天探过的小路往大荒山上去。
若说龙虎江声势滔天,这大荒山便如其名,荒无人烟,惟满山寂静,可惜这份怡然自得的自然之静没保持多久,被一位去而复返的绿衣姑娘搅得一干二净。
那姑娘兜了一裙圆滚滚的红浆果,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嘴角还留着笑意,见到他方才敛了神,慢下步子,一步步朝他走近。
一颗红皮果子不听话,钻了裙边的空,咕噜噜滚到他的锦靴前,裂出三瓣奶白的果肉,泛着成熟果子才有的清爽果香。
“从昨天到今天,我就吃了顿包子。看,我今早在山洞附近采的,应是陇洲特产,之前盘特产税的账,陇洲有送来过。树干上长满了,一串串的,那些鸟儿啄得紧,落了一地,想来味道不差,我多摘了些。”
事实并非钱灵雨说得那么轻松简单,李涉看得出来。小姑娘歇了一晚,稍微恢复了精神气,但面色仍是掩不住的苍白。及地的碧水绿裙裙边碎如薄纱,短了一大截,些微掩住纤细修长的小腿。
“堂堂岭安司会府的钱司会钱大人,大清早出门只为摘果子?”
“不可以吗?我饿了。民以食为生,吃饱是第一件大事。”
她兴致冲冲要去烤果子,定睛一看,某人早已“毁尸灭迹”,气呼呼冲他道:“好你个李涉,你熄火作什么!我还想烤果子呢!”
“生吃,也能吃。”
李涉拣了一颗表皮没什么缺陷的果子,入齿清脆,酸涩清甜,十分爽口,像夏日浸过水的青苹果,味道的确不错。
阻拦已来不及,钱灵雨瞪大了眼,急道:“你别,我还没洗呢!”
再说了,这果子长得像红皮的木奶果,大抵要去了果皮才能吃吧?钱灵雨眨眨眼,咽下了这句话。
“……”
面部表情稀少到可怜如李涉李大人,面上也显出了一丝裂痕。
钱灵雨被这幕画面逗乐,轻轻扬起嘴角:“李大人有洁癖?”
李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看似若无其事的咽下,缺了一口的红浆果被他可怜兮兮的紧攥在手,再没咬过一口。
“我爷爷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钱灵雨重新挑了个漂亮果子,剥了一半皮放到李涉手心,像爷爷调笑小时候的自己那样,笑着说道,“可惜李大人金贵得很,普通的果子是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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