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16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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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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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疏石给了她三日缓冲,这哪是缓冲啊,分明是让她三日内解决李涉这个烫手山芋,让他坚信自己的身份就是钱灵雨的面首。

    闹剧结束已是深夜,人群作鸟雀散,各自栖林。但李涉无处可去,众人似乎默认他应该跟着钱灵雨。

    问题是,她就一间卧房!

    钱灵雨揪着被子,忿忿的瞪着登堂入室的某人:“你……”

    她上辈子给老板当牛做马,做梦都是抱着账本睡的,从来没有碰过男人。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面首,虽然是假的……

    和钱灵雨乱七八糟的心思不同,占据李涉的,是茫然。他并没有想太多,跟着钱灵雨无非因众人说他们关系密切,希望从她嘴里套出失忆前发生过的事。等他回过神,已在钱灵雨卧房内。

    原身的房间简陋,仅一张架子床和摆了一套白瓷茶具的圆木桌。钱灵雨穿越来之后,嫌她房间像雪洞,却也没怎么布置,把东岭宫附近搜刮的庄稼摆在窗台,晚上就蔫了三成。

    李涉:“……”

    好在李涉没有不可理喻到认为二人该同床共寝,在钱灵雨坐在桌边和他大眼瞪小眼前就作了决定,说无论他们此前举止有多亲近,在他恢复记忆之前,暂且不要做出那般奇怪举动。另外,他要分房睡。

    说得好听,李涉初来乍到,司会府又没有别的空房。钱灵雨思索片刻,叫住了他:“房外有张美人榻,委屈你一晚。”

    “……”

    李涉替她关上门便离开了。不一会儿,外室传来衣衫窸窣的声音。

    蟋蟀和蛐蛐愈唱愈亮,虚掩的小窗翻入几只流萤。钱灵雨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起,已了无睡意。

    上班以后,她睡眠一直很浅。钱灵雨摸索出怀里的党徽,一只萤虫飞到上面,映出微弱红光。那日在燕堂,她无意瞧见掉落在地的党徽,于是改变心意帮岭安百姓解决特产好似税。特产税潘多拉的魔盒,穿越不过半月,她的人生却翻覆得厉害。命运就像岭安西南部层叠起伏的山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岭安下分五地,陇州情况最为严峻。饿殍遍野,为果腹,便有了两脚羊肆,易子而食。人有双足,因而隐称为两脚之羊,作家畜论价售卖。老人叫“饶把火”,需要多添柴火烹煮;年轻人叫“不羡羊”,味道与羊肉无异;孩童叫“和骨烂”,如其名,肉质鲜嫩,煮之即烂。《鸡肋编》有言靖康国难,字字泣血:“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全躯暴以为腊。”

    横竖睡不着,钱灵雨拉开房门,兴致缺缺在小道上夜游。庭下无闲人,也无竹柏清影,只一轮圆月高悬,千百年来沉默不语。

    此道名为香道,四道交汇于此,栽种了高大的凤凰木。恰值花期,一树焰红烈火在青砖灰瓦的龙船脊上热烈灼烧,像振翅欲飞的凤凰。钱灵雨的卧房枕香室位于东面,正对西侧的三神镬耳祠。朝北方向的八角门隔开了后室前堂,隐隐可见一钱堂茂密的凤尾竹。南书阁攀满了深红浅粉的使君子,如瀑低垂。四下静谧,唯闻满庭兰草芳。

    钱灵雨沿香道一路行至凤凰木下,想起赵职内说的三神祠打算再探究竟,却见南书阁亮起荧荧微光。

    她扯紧披风,推开了南书阁的趟栊门。

    南书阁如其名,坐北朝南,内多藏书。但藏书多位于二层,南北对流方便通风晒书。史司书坐在一楼靠窗的蒲席上,借着烛光翻阅古籍。

    史云飞身上有股香气,和整个阁子的味道一样,原是南书阁防虫的芸香草的清香。

    史司书:“钱大人睡不着么?”

    钱灵雨:“……”

    史司书给她倒上一杯茶,笑道:“大人若不嫌,便在南书阁坐坐,挑本书读上一读,此夜便过去了。”

    钱灵雨喝了一口,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史云飞怔愣片刻,叹了口气:“钱大人藏在三神祠的账本。”

    钱灵雨瞪大了眼,抓过一本账簿便看了起来。北朝账簿采用类似龙门账的四柱结算,分账目为“进”、“缴”、“存”、“该”。史云飞边看边用红墨笔抄注出期初余额、本期发生额、本期减少额和期末余额,试算借贷是否平衡。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这都是近现代的玩意啊,史云飞一个古人怎会知道?

    钱灵雨愕然失色:“你、你是穿越人士……”

    史云飞微微一笑:“不错,在下与钱大人无异,也是穿越而来。”

    史云飞的穿越之旅比她离奇得多,他醒来之时身处大荒山,山间百姓皆衣草而出,视他为乱神之物,欲献予山神。后受一采药女子指点沿路下山,跌跌撞撞来到岭安。听闻燕堂日日有人施粥行善,往之,遂遇岭安王梅疏石。岭安王念其身强体壮,安排他在膳房做事。一日,有位司会府的兄弟找膳房兄弟谈天,说及做账的烦心事,史云飞细听了去,当场指出解决之法。众人以为他有奇才,便机缘巧合进了司会府。其后大放异彩,一路升至司书。

    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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