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在思回国有一段时间了。
说是一段时间,实际上战线拉得非常长。从立誓要回国开始,到人身真的踏上了家乡的混凝土,再到精神恍惚地适应着日新月异的现代化建设——跟生活娱乐极其便利的上海一比,纽约,啊不,她住的那片社区简直都有点像村刚通网的贫民窟,这中间,前前后后得有个小一年了。
周在思当初嘴上答应的好听,结果第二天就反悔了。
一觉醒来,冷静下来想想,她在国内一没资源没归属,自打那回出差,AM也回过味来了,中国有这么多优秀的音乐公司,AM虽名头响亮但远在天边,可以说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将周在思放在中国其实就相当于放虎归山,他们要的是紧锣密鼓地开拓,而不是舒舒服服地安享天年——这是对中文一知半解的MAX原话。所以,周在思不能回国,起码不能顶着AM的名头回。
二没朋友,也就是没人脉,国内是人情社会,这一点她虽未亲身经历,但也有所耳闻。她不是王悉,家里没有矿能够继承,这么多年她一直学的是和家里生意不沾边的东西,工作了之后更是挂不上钩,突然让她上手管理,难度堪比盲人做导航。
她也没这个想法。
她对自己的工作向来有很明确的定位,首先她的性格注定了她就不会热爱自己的工作,太热爱就会忍不住奉献,从而模糊了生活和工作的界限,所以实习没多久,周在思发现自己对公司里的人也好事也罢,无端秉承了一种敬且做好但远之的态度,她就坚定了自己未来从事音乐经纪人这一职业的信念。
之所以做得出色,完全是因为她能够从中获得成就感——不费吹灰之力还可以做得这么好,那么浪费生命去做些别的事,分配些心思和注意力放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面,也就不那么罪过了吧。
她从不打算把自己喜欢的事情转化成一种职业,副业都不行。
在这一点上,她太了解自己了。就好比闲暇时打游戏——她虽然爱玩,但其实并不十分了解游戏行业,也不想了解,能刺激她通宵达旦开荒的,正是对未知的兴奋感。并且知道在游戏上只要她足够沉浸,她就可以无数次失败,无数次获得快乐,正是这样毫无负担地孤独前进,她才能够全身心的投入。
而一旦成为了工作,她就必须要被迫地去了解规章制度,必须要为在游戏里走的每一步,摔的每一次跤负责,这样就太乏味了,她不想这样。
而在情绪的最高点时作出承诺并为之负责,同样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爱有时会令人短暂地、狂妄地忽略本性,认为独自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也是一种英雄主义,很有成就感。但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这只是一种自得自乐,所以这就像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她故作洒脱,但举步维艰,令她感到困扰痛苦的,对着王悉,她一点都说不出口。
反而是王悉自己看出来了。
其实也不难看出来,在答应了王悉回来他身边后,周在思特地多请了半个月的假,期间作息良好,生活惬意。假期一结束,周在思就马不停蹄地回纽约去了。
说要逐步交接手上的工作,但离职的事情她没有提一句。
王悉没有多问,任她走了。
而后固定每个周末都飞过去看她,有时甚至比以往更加频繁,周中也会过去。
这样来回数月,只要王悉不开口提那件事,周在思就绝对不往那引,做饭、散步时聊天,就跟写数学题似的,计算器框框按,看起来很用功,却总能完美避开正确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相处时的气氛,甚至各方面都还更和谐了——这或许是一种能量守恒定律。可人无完人,越是和谐,周在思就越是忐忑,面对王悉忍者一样的耐心,她逐渐烦躁,有时甚至无缘无故地就冷了脸。
在关键事态上装聋作哑,埋下打着蝴蝶结的隐患,爆炸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最先不对劲的,其实是周在思。
某天开车路过加油站加油时,周在思发现自己钱包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黑卡副卡。其实她从没见过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莫名其妙出现在钱包里,还是她自己的......她左右张望打量后,排除了被栽赃嫁祸的可能,紧急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然后等到下一次王悉过来,两个人在家里吃饭时,周在思心里有事,一粒一粒的扒米吃,明显吃得没以前多了。
对此她给出的借口是减肥。
王悉听了发笑,不是嘲笑,是那种眼睛不笑,只动嘴角的笑:“减肥?你还有哪里好减的?”
他气势并不很强,但语气太冷了,冷到有些偏激,看着心情很不好。于是周在思就不敢用比他更高的音量说话,只能尝试着和他解释:“是最近太热啦,我没胃口。”
九月的纽约气温日日攀升,昨天中午十二点刚刚突破了四十度大关,成为整个月的最高温。
为此两个人昨天都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