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的大事找她也就罢了,但牵扯到歌,也许编曲老师更爱听他絮叨。
熬夜写完歌的身体肾上腺素飙升,此时无论是什么意见,都要被他狂热的大脑打回去,更何况周在思的说法远远跟他背道而驰,他呼吸急促:“我还就跟你汇报了怎么着?不想听你倒是挂了啊!特么的做我经纪人委屈你了是吧!”
周在思握着手机,静静听着他控诉。
污言秽语,越说越没边。
其实这也是她初入经纪人行业的常态。
忍耐,忍受。
一边听,一边想,当初她是为什么招的这人?
狂犬一样,怎么就没想到带他做个体检呢?
对付这种人,急是没有用的。心平气和地等他发泄完,周在思说:“所以你今天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是?”
这时付小勇又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蝼蚁。
“上次不是说一起去加拿大么?这都过去多久了?”付小勇说,“不会不作数了吧?”
周在思眯了眯眼,她戴着墨镜,四周打量了一下,又收回视线:“我现在在巴西。”
“没问题!”
“你等我去找你!”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在思保持着通话的姿势站了一会,才慢慢放下手臂。
她缓慢地嘶了一声,大概也是觉得认知再次被突破了。
来找她。
怎么找?
大海捞针还得分东海西海呢,他连她是不是说谎、具体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啊。
事情怕是要往未知的方向发展。
付小勇除了冲动,脑子里居然还残存一线逻辑。
他挂了电话并没有跟无头苍蝇似的奔出家门,而是去问了另一个关系稍微熟一点的歌手,也是同公司的,在他那儿打听到周在思现在在墨西哥城,住在索卡洛广场附近的酒店。
压根不是什么巴西!
听完他控制不住怒意,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往机场赶的路上,他买了最近的一趟班次。
演艺行业的歌手艺人的工作灵活程度是很大的。只要交了作品,团队打磨好,公司经纪人不传召,那么短时间内几乎都处于一个自由放飞的状态。
上天入地都没人管你。
周在思事后回想,从挂了电话渺无音讯,到睡下后又被胡乱的敲门声吵醒,这中间,也有她自己的过错。
她实在不该因为境遇特殊就轻易地给一个人机会,不该出于信任过度透露自己的信息,不该在他出事的时候责任心爆棚大包大揽,不该让无关紧要的人有安全感,继而产生越界的依赖感。
因为到头来,承担这一切的只有她。而她无法控制一个状态出离失控的人。
付小勇找到门牌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准确地站在了周在思的房间外,敲了门,迟迟不开,他来回踱步,心急地趴在猫眼上透过一个小孔往里看。
其实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因为周在思早在来的第一天就把这东西遮住了。
她也已经猜到门外是谁了。
隔着一条安全链,周在思没把他放进来。
实际上,这个点,除非是门口站着王悉,不然她不会让任何人进她的房间,女的不行,男的更不行。
于是,就在这对峙的十分钟里,付小勇暴跳如雷,伴随着周围房间陆续出来围观的人群,他们等来了两个警察。
于是周在思才知道,付小勇出了机场便用现金租了辆车,无视鸣笛的警车,一路超速过来的。
他这次闯出的祸事超过了周在思能解决的范畴。甚至周在思自己也要受牵连。
公司也要重新考虑他的价值。他不懂商业公司的无情。
因此,虽然不怎么慌,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专属王悉的电话铃声响,然后被警察接起来。
墨西哥的警察口音很重,卷舌音中夹杂了一些英语,对着话筒他极其傲慢:“你最好替她找个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