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感觉手中有些发热,手心有些黏糊,转眸一看,却忍不住发笑:
“哎呀,宋将军怎么也害怕?战场上不应该经常见到人的尸身吗?”
“这能一样吗?”
宋迩脸色有些发白,听着她的调笑仍然很紧张,不由自主的把手紧了紧,却还是觉得这么握不舒服,转了个方向又捏紧了,但还不太满意。
彦宁真受不了她,强硬的把手松开,宋迩低低诶了声,彦宁却贴回来,并把手举给她看。
“这下行了吧?”
这会儿贴的是够紧了,十指相扣,贴得严丝合缝。
宋迩没吭声,彦宁当她默认了,就牵着人一路往台阶上走,每走一步感觉心跳就快一分,只是又瞧宋迩这么怂,有些洋洋得意,是不愿意低过她的。
终于走到门口,瞧见门上贴了一行字——
“莫嫌小店晦气, 或生或死, 人皆有份。”
而这门敞开了一条缝。
店家大概是觉得没有人会来偷棺材店还是怎么的,许也预料到怕半夜谁家死了人抬不出棺材的,却又不愿意出活。
总之猜是这样猜,说来也是若这门不开着的话,陈首青的尸身只能继续赤条条摆在大堂里面了,天气再热一点明天早上也该生蛆了。
彦宁思绪繁杂,她猜测这是因为她实际上也有些害怕的原因,身边有个人好赖也会让她安心很多。
宋迩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一声不吭的跟着她很是乖巧。
陈首青今日大概死了快半天?不知道这在宋迩他们这样的边境兵将眼中算不算是新鲜尸体?若不算新鲜,那宋迩会不会害怕。
除了中间本不该摆棺材的地方斜斜的放了一口外,店里的那几口棺材摆的整整齐齐。
倒是一眼能看出她们要找的是哪一口。
二人站在那口棺材的边上,彦宁挑眉示意要她开棺材,要不然就撒手。宋迩自然是不肯放手的,表情像吃了只苍蝇,只得把手中提着的灯递给彦宁,单手有些费劲的推开盖子。
真是他。
陈首青的尸身还未来得及处理仪容,半张脸上还是糊着黏糊糊的黑血与酒的混合玩意,看着是十分的令人倒胃口。
彦宁又将灯递回去示意她帮自己照着,自己腾出手捏着鼻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他的脸。
人已经死了挺久,看的有些费力,不过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你还会医术?”
彦宁摇头。
“我不会,但像这样简单的看一看还是可以的。大概能看出他是死于中毒不假,但身体也已经很差了,之前接触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其他事物上,没怎么仔细观察,若没有那杯毒酒,他估计也快死了。”
宋迩皱眉。“既然你不会,但那个小孩儿不是确实是会的吗?她既然能首先诊脉出陈首青命不久矣,为什么不多等等,非要自己下场给他下毒?”
彦宁未答,瞧着瞧着突然上手去,从他衣袖间两只手指夹出一张符箓。宋迩看着这个情况,一下子也了然了。
接着彦宁又忍着恶心,再在他身上左右翻着看了看,果然从一些角落里面都有看到类似的符咒,还有一些铜钱烟灰。
这显然是一些外道的人,学着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玩意一股脑用到了陈首青的身上。
“陈首青和他们说什么了?看这样子怕不是吓唬他们自己会尸变。”
彦宁很是嫌弃,这方面的东西她也多少知道一些,一眼看得这不成体统,他们连先生都不请,自己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些鬼画符,一葫芦画瓢就整成这样了。
不过,她只是这样吐槽,结合着之前郑妤说的话以及他们的表现,和宋迩一同完完全全对应上了那个陋俗:
冥婚。
“郑妤真是脑子坏掉了。这情况按道理的确跑不掉,但她明明就是看出来了陈首青只是看中了她的生辰八字,知道自己快死了,提前给自己找个陪葬的老婆,怎么……”
宋迩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是啊,这种情况的确是跑不掉,郑妤大概一生也没出过镜城,面临这种情况要么鱼死网破,要么认怂挨打。
看这样子,她大概是怕牵连了小大夫,决定如陈首青的愿给他陪葬,也尽力平息这件事,让他的属下也不要再继续闹腾了。
“哼,哪儿有这种道理?小小一个镜城略有些钱的男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也就是她们两个蠢,真把他当什么人物了。”
彦宁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