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么跟您说吧,像您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受不住那边疆的日子的!要我说,您呀,就随便寻门亲事嫁回京城,省的遭罪,就算陛下贬的,那也不能不让你回家成婚嘛!”
老汉在马车上伸直了腿,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半躺上。他实在是闲的无聊,试图拉着车厢那位贵人说说话。
那位贵人可没有和他扯犊子的心思。
女人双手紧紧抱腹,额头浮了层虚汗。她面如菜色,眼睛底下还浮着轻飘的几点乌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像是马上就要撅过去了似的。
那两片泛白的薄唇紧抿着像融成了一条线,可听老汉说话,却一勾嘴角干巴巴“呵呵”两声笑得老汉后背发凉。
“我说怎么您车驾的这差,原是心里边兜不住,嘴巴一张就进,上边气下边气都从眉毛下边出了。难怪开口这味儿就大,再说一会儿我真说不准吐您这车上,那您可千万别怪罪。”
这劈里啪啦一串儿老汉听得直愣神,等回过味才又微恼转头瞪车厢。“嘿!我说你这姑娘嘴巴怎么——哎哟!”
老汉大叫一声,连忙拉绳急停,车上人被炒菜似的颠了一下,险些真吐出来。她真恼了,掀开帘子对老汉怒道。
“真是欠了你的,你这压根儿不会还做这行干什么呀?!那眼睛真就是出气使的呗!这回又是碰着什么了!”
“这……这回真不怪我,你自个瞧!”
她不耐烦地伸手挑开车帷,略探头出去正打算看看是劳什子事,却是见马车边地上伏着个男孩。
小子看着大概十一二,头发乱糟糟,脸上还隐隐留有泪痕。他原本只是呜呜地对老汉,见着一个漂亮女人探了头,愣了愣,转头又往这人身上扑。
女人看他满脸鼻涕眼泪很是嫌弃,伸手抄过老汉的马鞭,直接抵在他额头上让他离自己远些,张嘴问老汉。
“哪来的?”
老汉心说这我上哪儿知道去?那小子见状竟扑通跪下了。
“我,我从军营出来的……能不能劳姐姐捎我回京城,我和家里人走散了。”
他说着,还想去拉她的衣袖,可瞧着他一脸鼻涕眼泪,女人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鞭直接丢回给了老汉,自己又缩回了车厢,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老汉咂舌,看着这小孩儿的确是怪可怜的。“咱不管他了?他丢这儿可就喂狼了,你不是军营跑出来的嘛,咱给他捎军营去呗。”
车厢里那人显然烦了。“这孩子穿着比你还好些,怎么就用得着你操心了?”
这么一说,老汉才注意到这小子虽然脸脏兮兮,身上却干净,不由得心一提。
“你这真扯谎,这边可全是荒地呐,离这儿最近的宋大将军的军营离这也还远,你咋来的?”
“我,我自己跑出来的,真的,我有事,回了京城我再叫人拿报酬给你们。”
“这……”
“不顺道。若真有急事儿,你既然能走到这里,那就再走去京城吧。”
她摊开手,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手汗。身子实在不舒服,她不想耽搁了,正准备喊老汉赶紧走了,出口前却猝然止住。
怎么回事儿?老汉没了动静,那小孩儿的声音也没了?
她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不安来,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车帷,一道天光泄进来,同时手腕蓦地一暖,根根手指轻而缓地扣上,牢牢将她制在掌中。
这只手算不上大,而指节纤长,手背青筋若隐若现,尽管茧蹭着腕子的粗砺让她感到有些不适,但还是能明显看出来——这是个女人的手。
会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她心里面只有一个人选。于是挣了挣,发觉那人手像钳子一样捏着她,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于是愤愤将这人名字在嘴里又嚼了几遍,咬牙切齿唤的却是:
“宋将军,劳您松手。”
那只手果然松开了,她立刻收回来满脸嫌恶地搓着腕子,车帷被掀开,刺得她眯起眼。
宋迩背着光,一手撑着帘子,一手伸向她,语气淡漠:
“彦大人,劳您下来。”
狗东西。彦宁心里暗暗骂着,打量她一圈,却没把手递过去,待适应强光后直直盯她。
“您有要事?”
宋迩有些意外,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回屈手指握成了拳。“没有。”
彦宁看她动作,猜她是觉得有些尴尬,勾勾唇,故意倒抽凉气,捂着肚子的手摁得愈发用力。“既然如此,我身子不舒服,就不下去了。”
“……嗯。”宋迩无言以对。
她又瞥瞥宋迩身后那一大一小两个。真是两个怂包,看着宋迩过来了就傻了眼,竟然连告也不敢告诉她。
彦宁恨恨磨牙,面上却装的温婉。“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了,这孩子说是你们军营跑出来的,就劳宋将军自行处理了。”
那小孩儿一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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