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初期,多年来更是勤加修炼音攻之术与剑诀,多少能有几分自保之力。若是不能,还有那人赠予的神识护身,想必定是能安然离开。
李慕婉轻轻摸了摸眉心,抬头看向半空明灭不定的护宗大阵,心里暗中盘算。
——
深夜,李慕婉未曾入睡,于修炼室内调息入定,神识感知到有人闯入,迅速睁开眼。
来人却是十余年未曾再相见的师姐,许幽。
看着眼前之人憔悴的面容,李慕婉习惯性关心的话已到了嘴边,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作为许暮生的弟子,许幽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在宗门内担任要务。如今宣武国修士大军围攻火焚盟,许幽事务缠身日夜操劳,如今更是好不容易抽出片刻的闲暇来此见她。
看着李慕婉眼中的复杂和隐隐的关切,许幽微微一笑,直入正题:“大阵被破应当就是在三日后了,而后如何行事,我知道你心里早有成算。”
李慕婉沉默片刻,终究是开口:“为什么?”
许幽一愣,随后笑了,能问出这话就证明了李慕婉对她还是在意的,她如何能不高兴,她低低开口:“那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了......”
故事确实老套,一个农家少女因为发现灵根不俗,便被魔修卖到了地下黑市,然后便是来此游历的青年修士许暮生不忍出手,赐了姓名,甚至将她收入门下。
许幽对自己的事情一带而过,描述许暮生倒是颇为细致,她言辞间颇有些愤愤:“师尊为人谦逊温和,丹道资质在这洛河门一骑绝尘,那宋泉比不上师尊分毫。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父亲。”
提起许暮生的往事,许幽平和温柔的脸上也有几分狰狞:“外人都说师尊是外出云游寻药,他们怎会知道是那宋泉眼见峰主之位不保求道他父亲那处,他的好父亲竟是逼迫师尊立下心魔誓,离开洛河门二百年不得归宗!”
两百年,便是两百年后许暮生归来,宋泉想必早已将峰主之位坐得稳稳当当了吧。李慕婉有些叹息,未曾想两百年前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不知当年仅是结丹修为的许暮生,被他师尊逼着离开宗门后又遭遇了些什么,从当年清风朗月的丹峰骄子变成如今阴狠厌世的样子,想必也是一段极为惨痛的过去吧。
说着说着,许幽的表情变得平和下来,缓缓说到:“事到如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已经顾不得了。他站在我面前,我的眼里便容不下其他,古人云一叶障目,也许他对我来说,就是那一片叶子。”
许幽转头看向李慕婉,神情恻然,嗓音低哑略带颤抖:“我与他已经分别了两百年,当年他为我安危不愿带我一起离开,我后悔了近两百年...现如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能在他身边看着就很好......”
“师姐...”李慕婉愣愣的看着眼前伤怀的许幽,心中悲痛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许幽沉默了许久,到底冷静下来,她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李慕婉,“离别在即,我们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此物是师姐多年来的丹药心得和收录的珍惜药材,以后没了宗门的庇护,我们的婉儿也要过得畅快才是。”
送出储物袋,许幽想伸出手,像很多年前那样摸摸李慕婉的头,只是手伸到一半,犹豫片刻,到底是叹息着放下。
“师姐!”李慕婉强忍的泪到底是落了下来,往前直接扑进了许幽的怀里。
许幽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紧紧揽住,伸手轻轻摸了摸李慕婉的脑后发丝,她看着李慕婉从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娃长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样子,其中投入的情感怎会是假的。
“婉儿,我...天离丹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许幽的声音轻轻响起,嗓音隐隐颤抖。
那枚天离丹是李慕婉为哥哥李奇庆准备的,二人都心里有数。天离丹有问题,更是成了二人之间最大的那根刺。
“我相信你的师姐...我相信你......”李慕婉轻轻抽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把脸往许幽怀中深埋了几分,她在意的两人一人失踪,一人离去,这些年来许幽虽然未曾露面,却一直在暗中照顾她。
如今与给予她母亲一样关怀的许幽也将要分别,李慕婉心里升起了一丝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