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采访间的灯光晃得刺眼。

    沈昭坐在高脚椅上，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白玉镯。主持人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Frost选手，今天TG的战术堪称完美，是否意味着...”

    他的视线却穿过聚光灯，落在采访间外的走廊上——叶叙白正倚在墙边，指间夹着根电子烟，蓝眼睛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队长？”程诺小声提醒，“该你回答问题了。”

    沈昭收回目光，嗓音低哑：“胜利属于整个团队。”

    庆功宴的包厢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香槟塔在长桌中央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觥筹交错间，沈昭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颤——

    “虽然只是个表演赛，但我早就说过——”王总打了个酒嗝，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手里攥着的半杯白酒随着他夸张的动作洒出几滴，落在沈昭的队服外套上，“全国冠军迟早是咱们的！”

    沈昭抿了抿嘴唇，喉结上下滚动。王总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震得他锁骨生疼，但他只是沉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胃里翻腾的不适。

    包厢门被推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用糖霜写着“TG战队全国冠军”的字样。

    “王总说得对！”石野喝得满脸通红，壮硕的身躯挤过来，一把搂住秦毅的脖子。这位上单选手总是这样，喝了酒就控制不住力道。沈昭看到教练秦毅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教练！再拿个国际赛冠军，咱们就能把训练基地大翻新了！到时候我要个带按摩椅的房间！”

    秦毅被勒得咳嗽两声，却难得没骂人，只是笑着摇头：“先想想怎么应付KLG的野核体系吧。”他的目光越过石野的肩膀，与沈昭短暂相接，那里面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忧虑。

    “数据分析显示，KLG打野的入侵成功率在全M省排名第一，”程诺推了推眼镜，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不是在庆功宴上讨论战术，“而且他们的中单英雄池正好克制我们目前的体系。”

    包厢里的欢闹声似乎小了一些。沈昭注意到王总的脸色沉了下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知道老板不喜欢在庆功时谈这些扫兴的话题——在王总眼里，电竞不过是门生意，冠军不过是更好的营销素材。

    “哎呦，今天不说这些！”王总挥了挥手，酒杯里的液体又洒出一些，“小程啊，你就是太严肃。来来来，喝酒！沈昭，你作为队长怎么光喝茶？”

    林小安怯生生地递来一碗醒酒汤：“王、王总，您喝点这个...”这个刚满十八岁的辅助选手是队里年纪最小的，说话时总是不敢看人的眼睛。

    王总一挥手，汤碗差点翻倒。就在沈昭准备伸手去接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托住了碗沿。沈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江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少年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着些许薄荷洗发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哥哥胃不好，我替他喝。”江临的声音很轻，却让喧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了一瞬。他接过汤碗，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沈昭的肩膀，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火燎过般发烫。

    沈昭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江临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上，像一片羽毛，轻得几乎不存在，却又重得让他无法忽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曾经一起生活十年的人——过分关注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哎呀，小江就是懂事！”王总哈哈大笑，伸手想去拍江临的背，却被少年不着痕迹地避开，“你们看看，这才是未来之星！下个赛季的宣传重点就定你了！”

    “王总过奖了。”江临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沈昭听出了其中微妙的冷意，“没有队长的指挥，我们赢不了这场比赛。”

    沈昭猛地抬头，正对上江临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吊灯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盛着他读不懂的情绪。少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向包厢角落，仿佛刚才的维护只是随口一提。

    王总搂着秦毅的肩膀，让战队副教练Lisa记录下这“历史性时刻”。

    “看镜头！”Lisa喊道。

    沈昭后颈腺体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块发烫的皮肤，指尖触到微微鼓起的腺体时心头一颤——明明已经稳定了两天的信息素，竟在这时候又开始躁动。

    水晶吊灯的光线忽然变得刺眼起来，沈昭不动声色地往阴影处退了半步。腺体的疼痛像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往下窜，让他不得不绷紧身体。空气中混杂的酒气与alpha信息素像无形的网，将他裹得喘不过气。

    “沈队？”Lisa疑惑地喊了一声。

    沈昭猛地回神，强撑着露出笑容。后颈的腺体突突跳动，他能感觉到信息素正不受控制地渗出。江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侧，少年身上清冽的苦橘味信息素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奇迹般地中和了一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