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族人的尸体、崩毁的圣像、甚至飘散在大气中的命途能量,都被卷入我体内漆黑的漩涡。铜蛇杖发出愉悦的嗡鸣,仿佛它等待这一刻已有千年。
幸存的十七个族人找到了我。他们残缺的躯体上布满晶化痕迹,眼窝里摇曳着丰饶赐福的鬼火。
"怪物..."为首的男人举起振动斧,"你和蝗灾一样是该死的..."
斧刃停在我额前半寸。暗物质自动缠上他的手腕,我闻到血肉烧焦的味道。
"为什么还保持人形?"他惨笑着倒地,"不如把我们都吃了吧,像你吃掉这一切一样..."
铜蛇杖刺穿了他的心脏。这次没有丰饶之力可供吞噬,但杀戮的快感让我的眼睛愈发猩红。剩下的族人开始下跪,他们称我为"噬神者",将飞船密钥和染血的族谱塞进我手中。
"离开这颗将死的星球。"他们的身体正在晶化,声音却异常平静,"当铜蛇衔住自己的尾巴时,记得为我们刻一篇墓志铭。"
飞船升空时,我从舷窗看到整个星球在蝗群分泌的黏液里崩解。那些曾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山脉,如今像一块块脱水的内脏般萎缩。
姐姐的耳羽或许正在某只蝗虫领主的肚子里摇晃,而我的掌心从此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是那个男人临死前咬的,他说这是诅咒。
我在黑市贩卖过自己的血。
暗物质虽然危险,但经过稀释后能短暂抑制命途能量的暴走。某个被毁灭之力反噬的佣兵浑身裂痕的皮肤在我的血注入后愈合了十分钟,足够他拧断仇人的脖子。
"你该去庇尔波因特。"他临死前把沾满脑浆的星图芯片扔给我,他没因为我是个小孩就轻视我"星际和平公司会把你切片研究...或者奉为神明。"
但我选择朝反方向跃迁。公司的金色标志让我作呕,那颜色太像药师降临时铺满天空的极光。铜蛇杖在旅途中愈发沉重,它开始在我梦中低语,有时是姐姐的声音,有时像是亿万只蝗虫摩擦翅鞘的合奏。
八岁那年,我漂泊已有三年,我在雪原上捡到β-0的初代机体。她埋在冰层下,胸口插着半截巨剑。我用自己的血为她锈蚀的关节除冰,暗物质却意外激活了她核心的“记忆”命途模块。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她睁开眼,冰晶般的睫毛上凝着霜,"请为我命名。"
我给了她姐姐的名字。这是个错误,当β-0用与姐姐别无二致的红瞳望向我时,铜蛇杖突然暴走。暗物质几乎撕碎她的仿生皮肤,而我不得不用刚学会的命途编程技术,强行给她植入服从协议。
"感情模块已锁定。"β-0擦去我脸上的血污,"需要为您播放摇篮曲吗?"
我们像两具棺材在宇宙漂流。她学习人类的情感表达,而我解剖途经的星神造物。暗物质能让我触碰命途能量而不被反噬,那些被肢解的星核、光锥碎片乃至令使残躯,都成了我与她的仓库中的收藏品。直到某天,我在某个废弃虫巢发现一本手札。
"致噬神者:"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天环族的文字,"如果你读到这些,说明我们已化作星尘。记住,铜蛇杖不是武器,而是钥匙,它打通的不是生与死的界限,而是..."
后面的字迹被血污覆盖。我下意识摩挲颈间的吊坠,那里藏着从故乡带走的最后一样东西:一片姐姐的耳羽。暗物质在血液内翻涌,仿佛在嘲笑我的执着。
β-0正在给铜蛇杖做保养。她的机械手指抚过蛇鳞时,杖头会发出撒娇般的嗡鸣。我突然意识到,这根吞噬无数生命的凶器,此刻温顺得像条真正的宠物蛇。
"该注射抑制剂了。"
β-0举起装满暗物质的针管,粘稠的液体滴在铜蛇杖表面。这些从我自己骨髓中提取的黑色粘液,能暂时遏制铜蛇杖的反噬。
真是荒谬。我们一个是逃亡的末裔,一个是拼凑出来的仿生人,此刻却在锈迹斑斑的飞船里,上演这种过家家的亲情戏码。但当她哼起姐姐常唱的安魂曲时,我放任自己蜷缩在她冰冷的怀抱里。
β-0总说我的胃连接着黑洞。
她把第三管营养膏挤进我嘴里时,逃生舱的警报器正在演奏第七交响曲。舱壁被陨石雨凿出蜂窝状的裂痕,冷风裹着星尘灌进来,在她银白色的发梢结出细碎的冰晶。
"根据《泛宇宙幼崽养育手册》,"她的机械臂弹出微型焊接枪修补裂缝,"幼体每日需摄入两千三百大卡,而你昨天只消耗了起身去上厕所的热量。"
"难吃。"我吐出黏在臼齿上的合成蛋白块,"我要吃冰原的雪。"
机械臂顿住了。这个型号的家政机器人本不该有如此人性化的停顿,但β-0总会在奇怪的地方卡壳,比如每次我提到"雪"这个字时。她的瞳孔会泛起雪花噪点,像是老式显示屏在回忆某个被删除的冬天。
"建议驳回。"她扯开我的腮帮子检查蛀牙,"雪的主要成分是固态水、悬浮颗粒物及放射性尘埃,摄入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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