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过日子,也就能糊弄个嘴。这黑土地种什么长什么,干嘛非得种粮食?
此后,云之祖父便连年扩充黄烟地,没几年,横道河之蛤M头黄烟便闯出了名声。那蛤M头烟油亮油亮,黄里透红,捏上一捏,按到烟袋锅子里,拿灯捻子一点,既柔和亦有劲,喷出一口,满屋飘香,成了远近闻名之紧俏货。
说来也是缘分,任谁亦未想到,云家之蛤M头黄烟竟然惊动了远隔几百里之外,奉天城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十几岁便开始做小买卖,到了二十郎当岁,自己顶门立户开了个干货店,专卖花生瓜子、糖炒栗子、漂河黄烟、高丽烤烟。
这一日,店里来了个老主顾,进到店里,掏出烟口袋,捏出一小捏蛤M头黄烟,给那奉天之年轻人装上了一袋,说道:
“掌柜的,您尝尝,这个烟怎么样?”
这年轻人接过旱烟袋叼在嘴上,抽了一口,眯缝着眼睛,从鼻孔里喷出了两股烟气,觉着甚是过瘾,便问道:
“这是哪弄来的黄烟?这么肉头(东北方言,意为柔和),还这么有劲。”
那老主顾说:
“是我家亲戚从横道河子给我带来的蛤M头。”
那年轻人一听,说道:
“那我得去一趟,这个货值得一上。”
那老主顾说:
“您要是能卖这个烟,我保准您在奉天城里拔头份。”
这话说过不久,那年轻人便去了一趟横道河子。
彼时,横道河子已然住进了几百户人家,成了热热闹闹之小镇子。
那年轻人进了镇口,看见镇子里之老乡,便双手抱拳,客气问道:
“借个光,我想打听一下,谁家种蛤M头黄烟?”
那老乡打量了一眼这外地来的年轻人,见他着绸衫,戴礼帽,鼻梁上夹了一副水晶茶镜,一看便是买卖人,便指着镇东头一座青堂瓦舍四合院,说道:
“整个横道河子,种这个烟的只有老云家。”
那年轻人顺着老乡手指之方向,来到云家大门口。边敲大门,边大声问道:
“掌柜的在不在?”
便听得一阵狗叫,大门“吱嘎”一声,从门缝里走出一个十八九岁之年轻人。
这年轻人身着大布衫,头戴瓜皮帽,足踏捏脸千层底礼服呢黑布鞋,见来客一身买卖人打扮,笑呵呵问道:
“您找掌柜的有什么事?”
那奉天来之年轻人见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身居乡野,却举止不俗,抱拳施礼问道:
“您可是少掌柜?”
云家少掌柜亦抱拳回礼,说道:
“正是。”
那奉天来之年轻人见这少掌柜如是年少,满目惊诧,说道:
“没想到,少掌柜如此年轻。”
云家少掌柜一笑说道:
“彼此彼此。”
说罢,云家少掌柜将来客请至堂屋内,二人促膝长谈,从黄烟买卖谈到生意经,愈谈愈对撇子。当晚,云家少掌柜设宴款待,次日,二人歃血为盟,结成了异姓兄弟。
自此,云家少掌柜供货,将黄烟发到奉天。那奉天之年轻人,将蛤M头黄烟卖遍了东三省,又卖到了关内之河北、山东、山西一带。开始是整包倒腾,及至后来,竟是用火车皮贩运。自此,蛤M头黄烟名声大作,横道河子及五里河子之乡民多以种蛤M头黄烟为生。
到了满洲国时期,那奉天之年轻人已然富甲一方,云家也成为远近闻名之财主。那奉天之年轻人手里有了钱,便动起了实业兴邦之念头。和云家少掌柜一商量,二人一拍即合,把家一扔,只身来到了小城,在顺城街买了块地,那奉天城之年轻人为东家,二人合伙开了个棉织厂,云家之少掌柜摇身一变,成了棉织厂掌柜的。
在小日本子占领下,细布是军用品。这二人不愿意当亡国奴,不想和日本人做买卖,便从收破烂那里收来了旧衣服、旧被和旧棉花套子,蒸煮之后,搅碎再纺,专织更生布。
这俩人,一个精明,一个厚道,干事从不糊弄,那更生布厚成皮实,物美价廉,成了伪满洲国穷苦老百姓之生活必需品,那更生布便成了东三省之畅销货,一时间,两个二十多岁之年轻人声名鹊起,成了小城商界之名流。
话说,顺城街北面,便是闻名小城之翠花胡同。那年月,有钱人逛窑子不是什么稀奇事。身为棉织厂之东家和掌柜的,骨碌杆子一个人在外面谋营生,兜里不缺钱,逛几趟窑子更是在情理之中。
谁知,逛了一阵子,云掌柜竟看上了从河北乐亭被卖到小城之王姓姑娘白牡丹,说啥要给那丫头赎身,娶回家去做小妾。
那日,恰逢礼拜天,云掌柜便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洋服,足踏马靴,从小城回到了横道河子。
到家之后,云掌柜刚要和他爹商量纳白牡丹为妾一事,那老爷子便抄起了扁担,一边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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