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骂那男人:
“你胡咧咧什么?看把孩子给吓着。”
那男人便瞪着小眼睛说道:
“我C,我要是不讲点故事,咱们这个小人书店怎么招人?”
那马家女人便说道:
“你就不能讲点好听的?”
那马家男人听了,嘿嘿”一笑,说道:
“我C,怎么不行?”
说罢,便讲起了小两口进洞房,老公公爬门缝。那新郎要和新媳妇亲热,那新媳妇便羞红了脸蛋躲着新郎。那新郎官便问新媳妇:
“都入洞房了,干嘛还这么掫搜(东北方言,意为扭捏)?”
那新媳妇便将红扑扑之小脸蛋凑到新郎官之耳朵边上呿咕(东北方言,意为小声说话)道:
“粉团搂着面筋睡,干柴棒子外面听。”
那马家女人听了,呸呸”两声,说道:
“就你那张破嘴,也唠不出什么好嗑。干脆别讲了,再把人家孩子给教坏了。”
那马家男人便“嘻嘻”一笑,说道:
“我C,你以为我愿意哄孩子?我还嫌闹得慌。”
说罢,趿拉着鞋,溜达到邻居家唠闲嗑。
那邻居是个破落财主。老爷子年过花甲,标板溜直,黄面镜子脸,一脸浅麻子。既不抽烟,亦不喝酒,闲来无事,总端着个大茶缸子。那老伴虽则已知天命,依旧细皮嫩肉,不多言,不多语,一笑一抿嘴。
那马家男人见那老妇人风韵尚存,便笑嘻嘻问那老爷子:
“我C,你的命怎么那么好?嫂子现在都这么俊,年轻的时候指定是个大美人,她怎么就能看上你?”
那老爷子沿着大茶缸子边吹了两口气,吹走了茶叶沫子,“呲溜”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
“那是你不知道,早些年,你大哥家有多阔绰?那时候,你大哥家住的是高墙大院,院子四角,竖着四个炮楼子。娶你嫂子那年,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猪马牛羊、五谷杂粮,光彩礼就装了五挂大马车。你大哥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锦袍,头戴双翅官帽,身后跟着八抬大轿,娶亲队伍唢呐笙箫,锣鼓镲子,从村头一直扯到村尾。
待到拜了天地,和你嫂子入了洞房,掀开了盖头,我这么一看,嘿,那才叫一个俊。”
那老伴听老爷子如是一说,“扑哧”一乐,说道:
“你还有脸说。盖头一掀开,看见你一脸大麻子,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到南墙上。”
那老爷子听老伴怼了他一句,头朝里往炕上一躺,说道:
“嗨,落配的凤凰不如鸡。现如今,不管什么人,谁逮着,谁都能囊搡(东北方言,意为批评)我两句。”
那老伴见那老爷子生了闷气,推了他一把,说道:
“你怎么还生气了,真不禁逗。”
且说,
过了些时日,
被服厂和建材商店便开了支。
云之养父便欲带着云去顺城街翠花胡同看爷爷。
那日早晨,
云之养母一壁厢给云穿衣服,
一壁厢给云之爷爷带了一瓶酒,
一边拾掇东西,
一边对云之养父说道:
“你愿意带着孩子去,
你们爷俩自己去,
反正我不去。
你也别怪我不通情达理,
人家老爷子不待见我,
我可不想去讨那个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