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1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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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邦妖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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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动,“关若颐……”

    前苏州织造?

    他心道,这胖鹌鹑倒会找垫背的。

    可粮价的事情,怎也和丝绸扯不上。

    “郑大人说笑了,”他悠悠撇开茶沫,“太府寺只管钱粮簿册,刑狱之事,你得问大理寺。”

    郑益忠腆着肚子往前凑,“赵大人,倒不是下官爱嚼舌根,只是眼下,有一桩事……”

    “哦?”

    “棘手,着实棘手。”郑益忠叹气又复叹气。

    赵斐啜一口热茶,嘴角笑意更深:“愿闻其详。”

    ……

    未时二刻。

    雨点密密砸在瓦片,噼啪作响。

    郑益忠咬了口枣泥酥,零星酥皮沾污前襟。

    “那关家女叉着腰对嬷嬷说,‘倪二公子答应送我一套院子’,唬得教坊给她单辟了间绣楼!”

    赵斐扬眉,“她父亲的案件尚未结审,倒有闲心挑院子?”

    “何止!”郑益忠拍腿,“前日教坊嬷嬷来哭,说关氏要吃扬州春棠茶社的藕粉糖糕,差人日夜兼程送来!”他撇了撇嘴,“番邦妖妇,学什么杨贵妃!”

    “番邦妖妇?”

    “听说她生母是波斯舞姬,当年关若颐花三百两金子买的……”郑益忠唾沫星子混着酥屑乱飞:“您是没见着那妖女——雪肌玉骨、丰乳肥臀,最诱人是那双眼珠子,比翡翠还绿!”

    他肥短的手指在半空画圈,仿佛要把那抹绿圈进掌心。

    赵斐为他添茶,“如此身世,怎入得了苏州知府的法眼?”

    “虽说是庶出,可自小养在嫡母膝下,”郑益忠压低嗓门,似说什么了不得的机密,“听闻,那倪家二郎初见关氏女,扑通一下就跪在关府石阶上,说‘不得此女,当效尾生抱柱而亡’!”他轻蔑一笑,手里枣泥酥捏成渣,“后来真绝食三日,您说痴不痴?”

    窗外惊雷炸响。

    雨帘里闪过道青白电光。

    赵斐想起明昆玉渗血的手伤。

    “他”对自己,也是舍命相搏的……旁人若知晓,会不会亦说“他”痴?

    郑益忠还在絮絮叨叨,酥渣乱喷。

    “您瞧着吧,这关氏十足妖孽托生,到哪儿都是祸秧子!下官只盼关若颐案尽快了结!到其时,管她是回倪府当妾也好,另攀什么高枝也罢……”

    另攀高枝……

    高枝!

    赵斐眉头一紧,额角沁出冷汗。

    郑益忠九品芝麻官,不知晓关若颐案的进展,但倪家该是知道的。

    说不定,那痴情的倪家二少已暗中提醒关氏,让她早作准备。

    他俩的事情闹得满江苏皆知,关氏还能攀什么高枝?

    左右不过是他们这些过往的官吏?

    而其中,最粗的枝……

    便是他与明桂枝。

    他遣了方靖去教坊……

    窗外雨帘泼天,赵斐眼前闪过那日在德州春花阁,方靖盯着那琵琶歌姬发愣的模样。

    糟糕!

    那人意志相当薄弱,指不定落了那妖妇的套!

    早知道……

    早知道就让昆玉去。

    赵斐猛地起身,扫落茶盏“当啷”砸地,碎瓷溅落四处。

    郑益忠吓得打了个嗝:“大、大人?”

    “备马……”

    “外头还下着雨……赵大人要去何处?”

    “教坊。”

    郑益忠绿豆眼倏地瞪大:“教、教坊?”

    “对,”赵斐抬眼,眸光利得能剜肉:“赶紧备马!”

    ……

    马蹄踏着粼粼水洼,赵斐缁色身影隐入雨中。

    郑益忠扶着门框,探出半张油脸。

    “呸!”他朝雨幕啐骂,“什么榜眼郎,什么太府寺少卿,听到狐狸精的模样,跑得比驿马还快!急色鬼!”

    师爷捧着油纸伞挨过来,“大人明察,一早说那关氏满身邪气!”

    “妖孽,妖孽啊!”郑益忠觉得后颈窜起股寒意,“最好她能攀上这高枝,离咱徐州远远的。”

    ……

    徐州教坊,西侧玲珑阁。

    细雨缠绵窗棂。

    梅瓶新插了垂丝海棠,古琴斜置榻上。

    窗前女子雪肤如玉,她捏着揉皱的信笺。一双猫儿眼泛绿,饶是皱眉也迷人。

    “关娘子,小厨房新打的酸酪羹,”婢女春桃捧着食盒入来,“嬷嬷让姑娘练会《六幺》再歇晌……”

    关倩兮将琵琶往绒毯上一推,玉轸磕在熏炉,当啷作响。

    “练练练,” 她呻了口气,“关府都快要抄家了,我还练这些作甚!” 她扬了扬手中信,绿眼珠翻了翻:“那死老鬼,他富贵的时候,娘亲和我也不曾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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