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1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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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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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届科举选的什么人渣败类!”

    徐霁民两腮凹陷,脸颊涨起猪肝色。细密雨丝斜射进窗棂,正巧掠过他高耸的颧骨。照得他皮下青筋似枯枝破雪。

    “利欲熏心之辈,心狠手辣至极!济世经邦半点不做,满脑子阴毒,只会算计着踩老子的官帽往上扑腾!”

    “人渣!败类!卑鄙无耻之徒!”

    “祸国殃民!”

    谩骂不绝于口。

    陈敬儒的官帽溅了茶沫,乌纱湿漉漉贴在上头。活像落水挣扎的鹧鸪。

    却噤声不敢言。

    “好个状元郎,要拆我的庙门是吧?” 徐霁民猛力一拍书案:“本官也仔细看看,他贴的什么门神!如此胆大包天!”

    徐霁民甲盖在手心握出血痕,连名带姓唤道:“陈敬儒!”

    三个字咬得牙根都要断了。

    “下、下官在!” 陈敬儒连忙跪下应答。

    “半个时辰,我限你半个时辰!” 徐霁民冷森森吩咐,“竹节虫与蝗蝻分装十二只桐木匣,要活的,午时一刻,擂鼓三巡,领百姓聚到县衙前的空地来!”

    ——“徐大人!”

    林茂源霍地一声站起来:“您、您这是要先发制人?”

    “对,” 徐霁民冷哼一声:“那小子虽则无耻至极,但一句话倒说得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陈敬儒乌纱上的双翅还在打颤,就听见身旁“砰砰”的磕头声。

    ——“大人三思、大、大人三思!”

    林茂源的喊声里带着哭腔。

    他十指扒着地砖缝叩头,翡翠扳指在砖面刮出青灰痕。

    额上油汗混着梁尘落下来,把块团花纹的石板渍成发霉的云片糕。

    徐霁民猛地一踹他。

    “糊涂!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林茂源的灰绸缎满是汗渍,浑身抖个不停,像条砧板上的银刀鱼。

    “大人啊,这若是把竹节虫往县衙前一摆......”

    他一抬头,眼泪鼻涕糊成一块儿:“我造假蝗灾,哄抬物价,诓骗百姓,不也是死罪……”

    “傻子,”徐霁民睨他一眼,“谁知道是你谎造的蝗灾?”

    林茂源愣愣抬头。

    徐霁民眼角抽搐两下,冷笑道:“德州县衙明察暗访,寻得假蝗灾真相;我堂堂巡抚坐镇,为百姓揭示真假;你这山东首善,按八十八文购回大米,就当拿钱买命吧。”

    他笑声愈发高扬,看向陈敬儒:“如此一来,指不定你我还能借此高升呢!”又对林茂源笑道:“林大当家,到时本官必定忘不了你!”

    片刻,笑意戛然收住,徐霁民喉咙滚出浑浊痰音:“哼,状元?我呸。”

    他翻着手中方靖的札记。

    那里头,茶渍污了“胡椒八十二文”的墨痕。

    徐霁民把札记扔给陈敬儒。

    ——“陈大人,你得多谢这班文曲星,给你递来现成的刀!”

    陈敬儒应声一哆嗦,官帽双翅耷拉似足他的八字眉。

    ……

    德州,东城大街。

    柳絮裹着日头往下飘。

    方靖抹一把额头细汗,墨灰缎面浸出深色云纹。

    他拎着半串铜钱挤过糖糕摊,正见几个老妪蹲在米铺石阶晒新麦。

    明桂枝拨弄着荷包上流苏,黛色圆领袍蹭过陈米箩筐。

    日头斜穿草棚,她掏出铜串往案板一撒,叮铃啷当砸出个旋涡。

    “劳驾,换三斗糙米,一百文钱一斗。”

    卖米的瘸老汉眼皮不抬,“官爷留着铜板打酒罢,这年头米贱虫贵。”

    檐角垂着蒜辫子,叫风一掠,掉下一头紫皮独头蒜。

    明桂枝笑着摇了摇头。

    似放下一身重担,跳着踱步到约定的榕树下。

    赵斐瞧见“他”像兔子一样蹦过来,笑问道:“没有收获?”

    明桂枝笑着摇头,“这山东巡抚比我想的果断呢!”日影照在她鼻尖,像贴了片金箔。

    方靖也大步流星折返,左手还拎着块枣泥烧饼,直冒热气。

    ——“他们看见铜钱就直翻白眼!”

    他右手攥着张宣纸。

    原是沿街派发告示,青麻纸上的墨渍未干。

    明桂枝隐约瞧见“竹节虫”三字。

    “喏,告示都出了。” 方靖把那告示递给他们看。

    上面图文并茂,教人怎么区分蝗蝻和竹节虫。

    “允书你看,” 明桂枝两指捻开张告示一角,“瑞禾丰米号八十八文回购大米,数量不限!嘿,让他们做了一会大善人了?”

    赵斐没有接话。

    黑眸深幽,闪过复杂的光芒,冷冷盯着告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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