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你那儿很晚了吧。”迟乐心稳住呼吸。他不想自己听起来气喘吁吁。
“从实验室出来,刚到家,”余河说,“妈说你今天休假,我觉得奇怪,打电话问问,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迟乐心坐在路边长椅上,“昨天酒店有人闹事,推推搡搡的,不小心割伤了手,干什么都不方便,我就请了个假。”
“怎么搞的,”余河紧张起来,“让我看看。”
“看?你怎么看呀。”迟乐心笑了。
余河虽然是个十足的书呆子,遇到事却往往沉不住气。
“开视频,”余河说道,“快点。”
迟乐心愣了。余河一向不喜欢打视频电话。他个性内敛,不喜欢和人来往,打视频电话还要有眼神交流,他一向抗拒,连和迟乐心开视频都很少。
迟乐心听话地打开视频,余河的脸骤然出现在屏幕上,苍白,有些削瘦,眉眼锋利,黑框眼镜掩不住憔悴。
“举起来我看看。”
缠着绷带,根本看不出什么,但迟乐心还是乖乖照做。
“其实没事的,连缝针都不用。”他动动手指,示意自己没事。
余河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有人闹事,你就往后躲啊,干什么往前冲。”
“我就是干这个的,躲不了的,”迟乐心柔声哄他,“真没事,别担心。”
“不然,我回去一趟吧。”
“你要回来?”迟乐心惊讶。
“你手都这样了。”余河有些生气。
他下巴青青的,面色憔悴,一看就是没怎么睡好,让迟乐心有些不忍。
“就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迟乐心轻声道,“真没事。”说完,他又动了动手。这次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像闪电一样从掌心窜过去。他忍着倒吸气的冲动,依旧笑着。
良久,余河叹了口气:“好吧,你没事就好。”
迟乐心看着他笑,三言两语就移开了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春天来了,有青草味了。”
“那家里的茉莉又快开了吧。”
“还没见花苞呢,等开了,我拍照给你看。”
“好。”
微风轻轻拂过,迟乐心的心轻松了不少。余河虽然时而木讷,时而锋利,却是可以和他谈论春天与花草的人。虽从事服务业,迟乐心私下却很安静。他喜欢这样的余河,也喜欢这样的生活,有重重的花盆与土壤,也有翠绿的枝叶和白净的花苞。
他望着余河的脸,和记忆中的余河对比。是瘦了,不过发型更好看了,人虽然疲倦,眼中却有精神在。不像做老师的时候,每天都阴阴沉沉。
当初余河一直犹豫要不要出国,他年纪大了,又有安定的工作,父母都不大支持。明明申请十分顺利,也收到了录取通知,可几番权衡之下,余河还是选择了放弃。他嘴上说着不去,心里却一直难过,一回家就将自己锁进房间。
迟乐心不忍看他一辈子遗憾,告诉他,自己会帮他照顾父母。
余河最终还是动摇了。
临行前,迟乐心悄悄给他转了一笔钱。数目不小,是迟乐心几年的积蓄。
余河知道后打电话回来,沉默良久,最后说,乐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迟乐心一直记得那场沉默和那句话。
余河珍视他的心,这就够了。
目光扫过余河的身后,迟乐心忽然注意到,余河的小客厅里多了一个落地的黑色花瓶。
“诶,你换房子了。”
余河愣了一下,很快说道:“原先那间,隔音不好。”
“那确实不行,影响你休息。”迟乐心说道。“钱给你打过去了,收到了吗?”
“嗯。”
“买点好吃的。”
“乐心。”
“嗯?”
“房子租出去以后,你就不用再多打钱给我了,”余河说,“我想给你减轻点负担。”
余河鲜少有这样的自我剖白,让迟乐心有些惊喜和无措。
“好,”他笑着道,“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再离家出走了。”
他们认识时就是对门邻居,只不过余河的房子是买的,迟乐心的房子是租的。后来和余河确定关系,迟乐心便和宋晓梅商量了一下,动用迟乐心的结婚基金,买下了那套房。
宋晓梅反复确认,问儿子是不是下定了决心。这些年他们娘俩好不容易还完了外债,迟乐心自中学就开始兼职,大学更是寒来暑往做家教和日工,加上当年迟乐心从他爸那里抢回来的钱,也算有了一层薄薄的家底。
宋晓梅不会把钱全部都给他,却也没少了他那份。
这套房子在老小区,配置老化,鲜少有年轻人住,因此价格不高。
他一直想有一间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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