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是。”
扶桑神色骤变:“不好!”
那烟熏火燎的味道正是从西边传来的,耳畔隐约有微弱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
是偏殿的方向!
他披上外衣,临走前瞥了眼拂衣的鞋还在床边,下意识拎起,一路寻着那股烟味奔去。
穿过回廊,远远便望见,偏殿半掩的门后有烟雾涌出,里面火光跳动,在门上映出一个摇晃的人影。
“拂衣!”扶桑心中一惊,大喊一声。
殿中之人却毫无反应。
他飞身冲过去,一脚踹开门。
先是看到画纸满地,然后便是火从大殿的四角,沿路烧过去,星点扑在画纸一角,火舌立刻窜起,一张接着一张将连成片的画纸吞没。
四面八方向中央一人席卷而去。
那人正是拂衣,赤着脚,披头散发,跪在画纸堆中,手还握着画笔,一笔笔急切地落在纸上,口中喃喃:“怎么办?来不及了……”
扶桑心头一沉,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屋外带。
“别碰我!”拂衣挣脱开,声音冷硬。
“你发什么疯!”扶桑厉喝。
那人回头怔怔看向他,目光涣散,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别拦我,我快撑不住了,我要救他……”
扶桑手上使尽力气,想要将他从地上拖起,不知道拂衣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岿然不动,便怒道:“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哥哥……”拂衣陡然回神,惊呼出声。
他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看扶桑,整个上半身匍匐在地上,仓促慌张地将那些纸一张张胡乱揉进怀里。
火星燎到手上,手背登时烫出一片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扶桑脸色一变,急急拿手去拍掉落在拂衣手背上的燃纸,心中怒惧交织,拿自己的锁链往拂衣双腕上一缠,拖着人就往外拉,“要疯也别在这发疯,你要死别带上我一起,给我滚出来!”
拂衣听到呵斥,清醒过来一点,不再挣扎,手里还攥着刚画的一张画,上面墨迹未干。
两人踉跄出了偏殿,扶桑转身将人一把摔在廊下,又扑进殿内,脱下外袍试图扑火,不料火苗越扑越旺,浓烟窜起,呛得他连连咳嗽。
“不成。”他退了出来,环顾四下寻找能灭火的水源。
正巧传来庙祝的声音:“后门有水缸!”
扶桑应声而出,不出片刻便用桶提来水,“让开!”他一边喊,一边朝火堆猛地泼下。
庙祝又对拂衣道:“还愣着干什么?别拿着你的画了,快去帮你哥哥取水!”
拂衣一震,将画匆匆塞进衣襟里,奔向后门,提桶泼水。
两人一来一回,往返数次,忙得灰头土脸,满身狼藉。
好在火势虽凶,但烧的主要是纸,燃尽了便没了燃料,而且尚未蔓延太广,几轮扑救后总算熄灭,烛烟与焦纸味在屋内弥散不去。
拂衣丢了桶,跌坐在地上,剧烈喘息,手背焦红一片,渗出血水。扶桑站在烟尘中,眼神落在那些满殿画纸烧成的灰烬上,目光沉了沉,转向拂衣。
拂衣在那阴沉不定的目光下,整个人上了冻。
“哥,你别不说话……”他声音发颤,眼里浮起慌张。
扶桑闭了闭眼,胸口纳入长长一口气,又一点点吐出来,牙关咬紧,仍是一言未发。
拂衣直挺挺跪在他面前:“哥,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不说话……我怕……”
他也明白,这次和许多年前不同。
那时候扶桑用一幅翠鸾将他赎回来,哪怕冷着脸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都没真地舍得放开他。但这次不一样。
扶桑眉心跳了跳,终于开口,平静道:“拿出来。”
“哥……”拂衣手上没有动作,只是仰着脸,摇了摇头。
扶桑声量陡然拔高:“我叫你拿出来,听不懂人话吗?”
“哥……求你,别逼我……”拂衣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触到他的手又猛地一缩,像是被烫到一样,不敢再碰。
“别给我装傻!”扶桑怒极反笑,“你敢做,不敢认?画里不是很大胆吗?都有胆子做到那一步了,怎么现在在我跟前装起窝囊废来了?”
“我不敢……”拂衣嗫嚅道。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扶桑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额角青筋跳动,压着暴怒,极力维持冷静:“是你自己拿,还是我亲自动手取?”
拂衣只一味垂下头认罪伏法,却一动不动。
“好,好得很,”扶桑扶额,大口喘着粗气,“我是管不了你了,你是铁了心不认我这个兄长,随你!”
说罢,转身要走。
拂衣见状大惊,忙不迭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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