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去追问,也没人给答案。
去了,等于把一些心知肚明却都没说出口的事,摊在明面上了。
就在两人沉默的那一刻,老人擦肩而过,背脊佝偻,身上洗旧的灰蓝布衣飘着檀香味,走得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尘世与冥界之间。
霎那,老人嗓音低哑地冒出一句闽南话。
“搏啊,毋搏,是欲拖死哦。”
如咒如劝,音量不大,诡异地直撞人心,何逍一怔,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他猛地回头,老人却早已没入人流。
到底是对他说的,还是对周允辞,抑或仅是随口一句,碰巧砸中了心事。
他再次回头看周允辞,对方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周允辞神情平静,他应该听不懂才对。
“走吧,”周允辞把相机带搭回肩膀,“回家,趁你那几盒椰丝球还没坏。”
车窗降下半寸,热风裹着香火味卷入车内,金属盖弹开的脆响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次带了?”
周允辞想起在洛阳桥上被骂的那句神经病,估计又要被骂一次。
“带一半,火没带。”
“你这是变着法折磨自己还是纯粹健忘?”
“戒过一段时间,没瘾。”
“这样啊,那是这段时间我让周导焦虑了。”
“冤枉,”周允辞笑着举手投降,“哪天真因为何老板想抽烟了,也不会是因为焦虑。”
何逍轻笑了声,朝他伸手,腕上红痕仍在,周允辞撩起眼皮眼神询问。
“我也要。”
周允辞好整以暇地抽出一根,帮何老板夹在指间。
正巧涂门街堵得动弹不得,何逍单手握着方向盘,忽然俯身拉开副驾驶储物格,金属打火机在一堆停车票里闪着冷光。
他拨动滚轮,“咔”一声,窜出火苗。
周允辞扬眉,倾身就火,何逍忽然手腕一偏,火苗堪堪擦过烟尾,自己先凑近点燃,周允辞半眯着眸子看了几秒,叼着烟低头,阴影里燃着的火星分成两点火光。
何逍瞥了他一眼,故意把烟灰弹在他身上,银灰的粉末簌簌散落,不烫,周允辞没躲。
“下次干脆骑小电驴载你,”过了红绿灯,堵塞稍疏,何逍降下车窗,路边电动车流呼啸而过,怎么说来着,宛若游龙。
“后座再绑个红塑料凳,全鲤城最靓。”周允辞向外点了下烟灰随口道。
何逍顿时乐了:“神经病。”
周允辞生出诡异的满足感。
何逍对差点被电动车别这件事极其习惯,熟练踩下刹车,紧接着后方公交车猛按喇叭,惊飞路边一树白兰花,甜腻的香气汹涌扑进车窗。
“周靓仔,这种情况怎么骂。”
“成碌葛咁啊,扑街。”
“哇哦,sexy。”何逍拽着半吊子粤语撑出港片腔调,“Director周,我啲心都震晒。”
周允辞喉结轻震,最后无语的笑出来,“脏话,少学。”
车碾过数不清几百年的青石板拐进漱玉巷,两侧出砖入石的墙面陡然拔高。
“以后看到这个就代表这家人姓李,记住哦靓仔。”何逍踩下刹车,巷子尽头三间张古厝静静矗立。
门楣上石雕四字。
陇西衍派。
周允辞懒得纠结他称呼,抽了张纸示意何逍把烟蒂扔进去,顺口夸道:“大户人家。”
何逍不动了,在等着什么,周允辞疑惑地看他一眼。
何老板在等下一首歌的前奏,草蜢乐队的《失恋阵线联盟》,来自他爸给的旧旧的车载歌单,刚买车时拿来应急用,后来懒得还,从电台切回来时又懒得换歌单。
某天老何老板随口创作,现在全家人都学会了,等半天歌词终于要滚到那句“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草蜢的原唱还没唱出口,驾驶座突然炸出一句沉痛的闽南语。
“天没光,哇就得起来打拼。”
[天没亮,我就得起来当牛马]
“风台喽,哇得嘎班桃金痛。”
[台风来喽,我要加班头真痛]
说真的,比原版听起来还命苦,一听就是肺腑之言,太适合用来反驳他了。
坏处就是,尬的直击天灵盖,何老板看起来意识到了,把音乐半路捅死在副歌前,车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周允辞:……很难想象这歌和半点心同一个原唱。
“哇,第五大天王,”他试探性鼓了鼓掌,他毫不怀疑他要是再装模作样来一句听不懂的话,被扼杀的就不是音乐了。
何老板不讲道理,给自己尬破防了,红着耳垂啪一下按下熄火,推门下车,动作异常坚决。
“你干嘛?”周允辞正想笑。
“去车前拿点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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