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霞光在她的眼眸深处燃烧,她的眼角、眉梢、唇角以至整个人都晕染一层霞光。
“咖啡里要加糖和奶吗?”何哲远刻意转移视线,让自己保持理性。
“要加吗?”
“最好,不然有点儿苦。”
“加。”她笑着立刻回答。
她托住下巴,看着他加奶加糖又搅拌。“哦,这样、这样。”
“嗯,可以啦,尝尝。”何哲远将小勺放到托盘上。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嗯,香。”
何哲远端起面前的咖啡送至唇边,悠然地呷了一口。
“呀呼,没有出错。”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他发蒙。
“下午,女主人给我端来了一杯饮料,颜色太好看了,我上来就一大口,喝了才知道是酒。我现在还有一点晕。”她一想到这事,就想笑。
何哲远也笑了起来,“你能喝酒吗?”
“嗯。”
“哦?”出乎何哲远的意料。
“我不知道酒量有多大,反正没醉过。”
“哦?”
“嗯。我和我爱人刚认识的时候,是在工厂里。”
“是这里开发区的工厂?”
“是的。”
“哦,看样子,我们是同开发区的同事啊。”
徐云河笑了,然后她的目光垂下落在咖啡杯上。再次抬起头,触到他温暖的目光。是因为落日美景、还是…尘封许久的往事涌上心头,她想与他倾诉,把珍藏在心底的故事与他分享。她此前没有和任何人主动倾诉过。
“那是我刚进工厂不久,车间同事聚会。老同事喜欢欺负新人,就故意劝酒。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可当时还不是我爱人的他,却拼命为我挡酒。后来,他醉得一塌糊涂,我照顾了他一整晚。再后来,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我们同事都对我爱人说,说他得感谢他们,不是他们用酒做媒,他根本追不到我。”
回忆是永别的人相遇的方式。
“你们是在开发区工厂认识结婚,有了然然?”何哲远觉得不可思议,曾经他和他们居然离得那么近。
“是的。”记忆的闸门打开如流水般涌出,徐云河已经控制不住。“那是我人生最重要最美好的阶段。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有次开发区因为下大雨被淹,那次的雨下得好大。”
何哲远怎么不记得?他当然记得。那次的雨据新闻报道,说是五十年不遇的大雨,整个开发区陷入一片汪洋中,他的工厂就在其中。工厂的机器全部泡水,打击是毁灭性的,他一方面组织员工参加区排洪抗险的队伍,一方面自救,等洪水退下去后,又积极组织恢复生产,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几乎是守在工厂里和员工们在一起,工厂几十号人就指望着他。厂子若是垮了,员工们是能重新找工作,可打工人的生活是一个月等一个月,抗风险能力极低,是经不起折腾的。身负重担的他在很长的时间里,偶尔回家就是洗洗换个衣服后,又回到工厂里。
而偏偏那个时候女儿生病了,原来一个小小的咳嗽居然发展成了肺炎,孩子高热不退。守在病房的吴妮手足无措,就盼着他能守在她们身旁支持她,有个陪伴精神支撑。那次是他伤害妻子最深的一次,妻子至此与他决裂。
“我们一起参加了区里组织的抢险队,结果到那儿以后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是一个累赘,我掉进了排水沟,还是我爱人眼疾手快把我拖了上来。”
她笑着,泪光闪烁,黑色的眼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何哲远很喜欢“爱人”这个称呼,觉得是有温度的。
何哲远吃惊地望着徐云河,“真的吗?你们也在?”
看到何哲远的反应后,徐云河不禁反问道,“难道你也在?”
“是的,我在。但是我没有亲眼看见,就听见有人说,有人滑进了排水沟里,刚挖出来的排水沟,这不是添堵嘛。”
两个人对视着,虽然都极力忍,可终究没忍住一起大笑起来。
“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狼狈。”
何哲远笑着拼命点头,认真地回答道,“那么多人看着,一身泥水肯定不会好。”
这句话让徐云河笑着直接捂住了脸。
“其实我很厉害的,小时候爬山爬墙头爬树摘果子,男孩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嘛。爬山爬树我能理解,你为什么爬墙头?”
“哈哈,在外面玩疯了,回家爸妈不给我开门。”
“哈哈,还能这样。”
“当然,我和男孩子打架是一对一不会输。在农村父母是不重视女孩的,男孩子可以欺负女孩。”
“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是的。在村里家里,男孩子都不敢欺负我。”
“咳咳,这么厉害?”何哲远干咳了两嗓子,男人的胜负欲遭到挑衅,“现在呢?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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