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张清时顿住,他又想起与温玉争论过关于选择的评判标准……
他的确占着自己是上位者,占着自己受过礼仪规训,就自作主张地将人推远,又将人拉回。
现在还猜测和怀疑人家。
实属不齿,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受到不齿。
他按在门板上的手微微松力,垂下羽睫道:
“抱歉……”
话语又回到往日的温和,但温玉却突然瞪大了双眼,这是……她第一次听主子给丫鬟道歉的。
张郎君主动给自己道歉!!!
可……张郎君怎么能道歉呢???
这好比就像将高挂在天穹之上的明月落入泥塘似的,辱没了他。
温玉感觉世界观都在崩塌,不禁焦急地喊道:“郎君您倒什么歉?”
“我…那……”
“这根本就不是您的错!”张清时话还没讲完,温玉就已经急着去打断反驳,“郎君本就是为了温玉好。
“莫县令第一次求娶时,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当官的,在温玉这个身份面前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郎君您也不是直接做主将温玉许配给他,而是说要温玉父母同意才行。”
“但第二次,我们都瞧见他这人品行不端,不信守诺言,就连相濡以沫的妻子也只因为生不出孩子就随随便便抛弃,这种人怎么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郎君您说的都对,何错之有?”
“温玉……?”
张清时抬眸看着身前两眼怒火的女子有些微微震惊和诧然。
头一次道歉还有人为自己辩驳的。
可这……好像偏离了审判的中心。
温玉也察觉到自己话过于密了,便稍稍收敛情绪,低下头道:
“但如果郎君继续让温玉选择莫云炜的话,温玉…也是可以的。
但温玉其实本身是不想选择莫县令的,还……希望郎君不要误会是温玉勾搭他的。”
“不可!”
“不可选择他!”
张清时将手掌又紧紧地贴着门板。
听她说不在意他,不愿意选择他,张清时心口的微微松了口气。
她今日都如此坦言,他又怎能亲手推人家入火海呢?
不能一错再错。
手掌一拍门板,他退开,点燃烛火。
烛火瞬间照明整个屋内。
在光亮中,他又铺开一张新纸,正色道:
“温玉,关于你如何选择,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过加干涉。”
“但我还是想教你一句诗。”
随即,他便提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两句: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取之《诗经》)
温玉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清时此时极度认真道,“在一段婚姻或感情中,男子陷入可以很快脱身,他能休妻亦能纳妾。
而女子则不能,有很多世俗的牵绊导致她们无法脱身,比如坊间碎语、家人不理解、男子纠缠等等,有很多牵绊阻碍着她们,迫使她们成为不幸福的人。
我之前也太相信世俗约定,现在才发现约定只能规束己身,而不能规束他人。
所以,温玉,我希望你以后无论怎么选择时,一定要擦亮眼睛。
不要选一个对你很好的人,要选一个本身就好的人。”
“温玉,你明白吗?”
“明白了,郎君。”
温玉认真地点了点头,此刻张清时在这烛火光中又一次散发了圣人的光辉。
要选一个本身就好的人。
温玉抬眼看向张清时,郎君他就是一个本身就好的人。
气度不凡、才貌双全、温文尔雅。
温玉心想,如果以后要选夫君的话,定要向张郎君看齐。
*
昨晚在张清时的坚持要求下,温玉还是睡在厢房中,而张清时则另寻去处。
第一次睡在柔软宽大的床榻上,温玉睡得很香,也起了个大早。
只是一大早也未看见郎君身影,午时才被人告诉郎君在前院。
去至主院时就瞧见焦郎君、袁娘子和张郎君各个各牵着一匹俊马立在院中。
四人宽大的衣袖也被襻膊捆了起来,马背上还各捆着一根球杖,三人站着的架势就像是立马奔赴战场的士兵。
虽有见过张郎君一脚踹飞他人的场景,但他这雄壮威风的样子却是温玉第一次见。
跟以前的感觉都不一样。
温玉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便走上前,借着整理张清时身上衣物的理由悄声问:“郎君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张清时拍了拍马背,一跃而上,说道:“打算同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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