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我给你开药,但是并不建议你服用。”他说,“我还是认为你需要放松,换一个环境或者换一份工作,都会对你现在的情况有很大帮助。”
何云煦耐心地听着,神情专注,偶尔还会详细询问具体的情况。
宋飞章讲完之后,何云煦问他:“她以前和你提及过工作上的事情吗?”
宋飞章说:“我知道她很忙碌,为了工作,她向我调整过很多次预约的时间。说实话,我很敬佩她在生病的情况下还能承担如此高强度工作,我曾经问过她坚持的动力,她说她喜欢忙碌的感觉。”
“……没有特别提过什么人吗?”
宋飞章苦笑:“在自己的私事上,她一直小心又谨慎。”
何云煦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他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高兴,就连认识七八年的心理医生都无法了解她。
他起身,挺拔颀长的身姿带起周遭浮动着的渺小灰白的尘埃,他客气地说:“今天麻烦你了。”
“没有麻烦,我也希望自己能帮到她。”宋飞章知道他来头不小,院长亲自让他接待,跟着起身一直将人送到了医院门口。
*
病房内有仪器运作的轻响声,何云煦坐在病房靠窗的桌子上办公,纯白的纱窗透进浅色的光,打在他身上,让给他蒙上一层纱,立体的五官像精雕细刻的石膏像,沉默,肃穆。
窗户外面,医院庭院内的晚樱开得极为热烈,繁花似海,飘出缕缕淡雅的香气。
何云煦心头一片空茫,无心观赏春天。他忽然明白了迟意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想要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让自己忙碌起来确实是一件有效的方法。
医生说,是因为头部受到冲击最严重,神经受到损伤,具体症状暂时还无法下定论。
虽然在工作,但是迟意离他太近,他仍然控制不住时不时将视线挪向她。他执拗地想,一定要第一时间发现她醒过来。
这样想着,病床上的人忽然从唇间发出一声呻吟声,整个人格外痛苦似的。
何云煦眼睛蓦地睁大,然后唰地站起来,按下了房间内的呼叫按钮,大步走过去。
“好痛……”
床上清瘦的人轻轻喊道。
何云煦按开了止痛泵,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制止着她在被子上胡乱抓着的手。她的手背上还留着滞留针,有些地方浮起青紫的淤青,实在不能再可怜。
迟意试图坐起来,但是何云煦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这个危险的动作。
“小壹……”
她用力眨眨眼睛,问道:“怎么不开灯?”
何云煦心头剧烈一跳,不过医生曾经提到过她可能会产生短期失明的症状,会随着神经修复而慢慢恢复,这情况尚在他心理准备之内,于是他耐心地轻哄:“你受了很重的伤,短期内可能会看不见,但是以后会好起来的,我已经叫了医生来,别害怕。”
“唔……”她作出思索的神情,然后小心翼翼问,“谢谢你关心我——你是谁呀?”
何云煦顿时头晕目眩,他冲出病房外大喊着催促医生赶紧过来。
……
经过精密的检查之后,迟意身上用来被维持基本生理机能的仪器被撤了下来。
几位医生在一起商量了几句,其中一位冲他点点头,有些欣慰地说:“目前情况还不错,比预想的好一些。”
何云煦不可置信地指着床上露出罕见的孩子般神色的迟意,大声道:“你跟我说现在她的情况很好?!她现在又瞎又傻!”
在一旁乖乖听医生讲话的迟意循着声音看过去,不满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只是失忆了,哪里傻啦?”
何云煦吞声,和医生到走廊内继续说。
“……人已经醒过来了,病情有好转的迹象,失忆这件事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应该很快会慢慢恢复的,现在关键还是她身体虚弱和孩子的问题,要从长考虑了。”
还有医生提醒他:“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像刚才那样是万万不可以的,万一刺激到她,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何云煦用力揉了揉眉心,像是要揉开眉间积攒的忧虑和疲色,他低声说:“我知道了。”
原本还想询问她那日的具体情况,可现在她却失忆了。
重回到病房里,迟意正在用她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东张西望,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寻觅一丝光亮。
听见动静,她镇定地开口:“我知道这里是医院,我叫迟意,你是谁?”
“我……”他看着她,轻轻叹息,“我是你的伴侣。”
“我结婚了?”她语气吃惊。
看来她虽然失忆了,但是脑子里还记着不少东西。
“嗯,我们结婚了。”何云煦在她身边坐下,手掌按在她小腹处,“我们还有孩子。”
“……”迟意面露震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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