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一定不负您的嘱托!”
大厅右席的德玛将军身披厚重的板甲,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回荡,他向陛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铠甲碰撞出沉闷的声音。
“其余大臣听令,从今天起,启动战备状态,你们回到各自家族的领地,启动各地的防御工事,加强城卫兵的日常训练,其余一切从简,有任何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是。”
“散了吧,都回去。”
议事厅很快就恢复了空旷,只有大神官还站在王座一旁,一动不动地,脸上依旧带着面具。
帕鲁修从旁边的侧室走出来,急切地向雷蒙德说:“父亲,让我随德玛将军一起去杀敌吧!我早就已经忍不住要为帝国做一点事了!”
“不行,”雷蒙德说:“你的伤才刚好,现在还需要修养。”
“可是……”
“行了!”雷蒙德喝道:“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做事,你先回去,之后再说。”
帕鲁修不甘心地看了雷蒙德一眼,便退下了。
议事厅又沉寂起来,过了许久,才听见雷蒙德的一声叹息。
大神官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柔软而温和:“大王子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冒进呢。”
“他的性格如此,”雷蒙德说,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那个关起来的雪族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在神殿所的下监狱里,此人的生命力很顽强,情绪也很稳定,一日三餐都很正常。”
雷蒙德点了点头,不等他继续提问,神官又说:“眼下只需要等到帕鲁修殿下的身体彻底康复,就可以开始着手启动献祭仪式了。”他比了个剖切的动作。
“好。”雷蒙德便不再言语,在王座上沉吟了好一会儿。
“陛下在想什么,是为北方边境被入侵感到烦恼么?”神官问。
雷蒙德长吁了一口气,说:“不,这些怪物的入侵固然令人生厌,但他们毕竟还只在北方边境纠缠,我已经派了增援,短时间内,他们很难突破防线。”
“绯瑟天气越来越炎热,这些该死的冰人即使真的攻到了皇都,战斗力也会大大削弱的,不足为惧。”他摆了摆手:“帝国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没有过守不下来皇都的时候。”
“那么……陛下担心的……”大神官恭敬的眼神和雷蒙德对上,便了然了:“是,关于狂躁诅咒的事情吧?”
雷蒙德有些烦躁:“嗯,前几天又来了几个城主的密信,说城中的狂躁者突然增多,差点没能控制下来,形成了一场规模不小的骚乱。我让他们加强守备,又给他们多批了些王库的铠甲。”
大神官说:“陛下的做法是对的,现在只能先把这些消息压住,加强守备,千万要把这些人的影响降到最小。”
“我知道。但我问你,就没有一个能够批量治疗这些狂躁者的办法吗?”
大神官无奈道:“陛下,真的没有,我问过神殿中所有的长辈,翻尽了密卷处的记载,这种诅咒除了让雪族人来缓解,没有其它任何方法可以用。当这些狂躁者到达最后神志不清的发狂阶段之后,用不了太久,就会魂能彻底失控,自焚而亡,所以,自从雪族灭绝之后,绯瑟历史上几乎所有的王的选择都是把他们关到牢中,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已。”
“诅咒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今年还没有过完,狂躁现象就慢慢消失了。”
雷蒙德说:“可我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诅咒,不会那么轻易消失。”
静了半晌,雷蒙德又问:“神官,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吗?”
神官说:“您是说那个关于……”
“关于绯瑟帝国的覆灭的预言。”雷蒙德说:“那个你们这些神官口口相传,据说是从最初的大神官的口中流传下来的,关于绯瑟的终极预言,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曾念过给我听。”
“记……记得,陛下。”
“你再念一遍给我听。”
神官深吸一口气,说:“那个预言说,我们生来……便罪孽深重,所以绯瑟帝国永远逃不开被毁灭的宿命。有一天,绯瑟的天空会变得炎热,空气中弥漫着混沌、狂躁与不安,到那时,我们会变成没有神志,只知嗜血的怪物,那一天,就是我们的……寂灭之日。”
雷蒙德说:“这个预言,只有每一代君主和大神官有资格知道,除此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小的时候,我对它不以为然,但到了现在,为什么我却会下令把有关狂躁的消息都封锁起来呢?神官,你觉得我是不是变了?”
神官头又埋低了:“我不知道,陛下。”
雷蒙德叹了口气:“行了,不用你说,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害怕了。”
“希望我能看到绯瑟一直安稳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你走吧,让我自己想想接下来的事。”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