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不光爱吃，他还会吃。凡是经过他的嘴，不出五秒，他就能判断出来这家饭店有没有再来的必要。

    海市的美食，没有他许谦不知道的，除非还没发明出来。

    顾裴对许谦的态度淡淡，他看着林寻野的后背又问了一遍:“要进来吃吗？”

    那道恼人的声音就像面对着他说一样，林寻野狠揉了一把头，他拉下帽子，似是烦不胜烦回答道:“吃吃吃。”

    得了肯定答复，顾裴淡然转身。

    三人如愿以偿吃到了想了很久的晚饭。

    不过林寻野并没有很开心。

    饭桌上，五个人坐一桌，却像是两个世界。

    许谦话唠，又不社恐。有他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冷场。

    饭菜上桌前，他就拉着于吉一顿聊，聊到最后，于吉只会点头摇头了。

    林寻野喝着茶，垂眸不知想些什么，远看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顾裴坐在他对面，眼神临摹过林寻野的每一寸。

    现在的林寻野和他记忆里的很不一样，和林父给他的那张照片上也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林寻野是阴郁，安静，内向的，那么现在这个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顾裴更喜欢现在这个有些傲娇，容易炸毛，却异常好顺毛的林寻野。

    但不代表他讨厌之前那个。

    一顿饭吃下来，林寻野怒气加倍。

    饭桌上，顾裴虽然什么都没干，但林寻野却始终觉得有一道目光直射着他。

    可当他抬头，那道目光又不见了。

    来回两次，林寻野气都生不起来了。

    等大家都吃好了，林寻野刚把帽子戴上，双手揣兜准备走，就听见顾裴说:“明天去领证吧。”

    霎时间，包厢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谦张开的口闭上，李烨起身的动作僵住，于吉无声给顾裴鼓掌。

    而林寻野，揣在兜里的手用力握到青筋暴起。

    林寻野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握拳放在桌上。顾裴身体后仰，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气氛变得焦灼，仿佛有无数未点燃的干燥烟花碰上了没摁开的打火机，点燃与否只在一瞬间。

    于吉反应快，拉着其他两人出了包厢。

    ......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林寻野率先败下阵来。

    “非得明天领吗？”林寻野揉着眉心，像是碰到了巨大难题。

    事实上，这确实是最让林寻野头疼的一件事了。

    连当年决定偷跑出国，林寻野也只用了一个小时决定。

    顾裴交叠的双手打开，里面是一个红茶茶包。

    林寻野疑惑看他，顾裴什么也没说，他起身，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把茶包外的包装撕开，将茶包对准瓶口扔进去，然后倒上开水。

    动作自然得让林寻野一怔。

    真不知道这么修长好看的手为什么要干泡茶的活，拉黄包车正好。

    茶泡好，杯子被顾裴推到林寻野面前。

    林寻野仰头看他，没有要答谢的意思。

    顾裴:“尝尝吧，和上次你在我家喝的是同一个。”

    林寻野:“无聊。”

    这么说着，林寻野还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有点好喝。

    见他喝了，顾裴浅笑着坐到他旁边，“看你喜欢，就带着了。”

    林寻野轻嗤，他一口喝完茶水，挑眉反驳顾裴:“很难喝，下次别带了。”

    顾裴煞有其事点头，没反驳，而是又说了一遍:“明天领证，别忘了。”

    林寻野被他说得那股烦躁劲又上来了，连同口里茶水的余香都变得差劲。“不是，我们不是在商量吗？”

    “怎么突然变成通知了？”

    林寻野不满时音调会拔高，那双桃花眼也微微睁大，没有威慑力，却另顾裴想到了美眸含春。

    不知梦中人是否也有这么一双桃花眼。

    可惜顾裴什么也记不得。

    但他的心告诉他，现在的选择没有错。

    顾裴吐出一口气，好脾气道:“你没有仔细看协议内容吗？”

    林寻野最讨厌有人拐弯抹角，他屈指敲了下杯壁，半睁的桃花眼略进顾裴眼中，“有话直说，不然打你。”

    林寻野话说得霸道，却没有实际行动。

    顾裴打开手机，调出协议内容放在林寻野手边，修长有力的手指放大第五十八条。

    林寻野一晃神，总觉得这手他哪里见过。

    还没走神多久，顾裴的男低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协议上第五十八条明确规定，自签下协议一个半月内未领证，则判乙方未履行合同，赔偿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