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拼就的大楼鳞次栉比,一条步行街上连着全是综合体商超,俞载雪站在全景玻璃窗前像下看,时常忘了这里只是座县城。
兴县这几年变化太大了。
“老板,橱柜上完了,下午开荒保洁做完就完工了,你们周六正常开业没问题。”装修公司负责人在衣摆上蹭了蹭手,走到窗边说道。
窗前站着那人身量瘦削挺拔,浅灰的衬衫板板正正束在裤腰当中,收出一段平薄紧实的腰线,臀肌窄而紧,呈现出量感十足的方块形,那人站着重心放在腰胯间,上身虽立得直,却有种说不出的松弛和游刃有余。
他双手环着胸,手腕垂下来只拎了瓶凉冰冰的矿泉水,像捏了支香槟杯。
合作了一个月,装修公司负责人看着这人的背影仍忍不住出神,心想都是穿件衬衫西裤,那气质怎么就这么天差地别?
俞载雪回过头来一笑,彬彬有礼道:“您辛苦,下午我让财务把尾款结过去。”
负责人让他一笑晃了眼。
兴县这一百多万人,像俞载雪这样气质的拿筛子也漏不出第二个来。
临近中午,俞载雪让负责人回去休息,自己也出了装修现场下楼吃饭。
他包了兴县最大的商场六楼一整层开自己的私人口腔医院,现在装修结束就等开业了。
这是他离婚回老家的第一个月,整个口腔医院用光了他的全部积蓄。
下了楼再看步行街跟楼上俯瞰就不是一个光景。
几家饭店中间夹着不少小门脸,过道中也全是热气蒸腾的各色小吃,人气反而更足,一下又有了县城的样子。
他绕开了几家常吃的连锁餐饮品牌,进了街角第一家小吃店,打算连饮食一并融入县城。
饭点儿的步行街里人员密集,各家店都不缺客人,但有一家店显然尤为火爆,两间并成一间的店铺里连张空凳子都没有,到处都是拼桌坐的人。
隔着店面擦得雪亮的玻璃窗往里面望,人人面前一口冒着热气的小砂锅,出来逛街的人往里面一坐都吃得不抬头,俞载雪看着竟也食指大动起来。
很久都没有吃过这样烟火气的东西了,他提步进了店里。
只是没人招待。
进了门,对面的厨房里的几个婶子各忙各的,往里面看全是埋头吃饭的人,老大的店里连一个跟俞载雪对上眼神的人都没有。
店里宽敞干净,没什么怪味,但有点太干净了,连个点单台都没有,正经菜单也没看到。店里来的看着全是老客,整个场中都有种熟稔默契的气氛。
单单把一个俞载雪排除在外。
“……”
俞载雪抬起指节轻叩了下厨房的玻璃,“您好,在哪点单?”
里面的俩婶子恍若未闻,连头都没抬一下,自顾自低头忙活灶上的几口小砂锅。
“……”
没听到?他又敲了下:“您好?”
“……”
这样的服务态度俞载雪有挺多年没见过了,不过他倒没觉着怎么着,反而感觉挺有意思,正打算再问一遍。
“别您了。”
客座那边突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俞载雪转过头,只见一个套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从座位中间站了起来。
“吃什么直接跟我说。”
这人很短暂的朝俞载雪扫了一眼,接着下巴就埋回立着的衣领里,快到俞载雪没大看清他的长相,说着话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三两下把客人走后的桌收了。
店里原来是有招待的,只是他穿一身黑坐在人群中一个位子上收桌,俞载雪一开始没看见他。
这人身量颇高,乍一站起来比俞载雪还高小半头,看着十分唬人,虽然根本没怎么看见脸,但露出的一小段高耸立体的眉弓和鼻梁足以区别于常人,短暂投来的冷淡目光也让人印象深刻,眼神有点凶。
让人意外的他十分年轻,约莫也就二十出头。
原是一时兴起想吃点接地气的东西,结果在这么家小店里打眼这样一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人,俞载雪眼神一定,不由多看了一眼。
要说俞载雪跟这店格格不入,那再有一个和这里气质不符的人就是他了。
怎么看都不像整日围着几张桌子转的服务员,看样子像个大学生,但又比大学生老道。
这人身上的气质跟服务态度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在俞载雪无意计较,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谁都这么过来的,他只问:“你们店里都有什么?”
年轻男人手里稳稳的端着几个碗碟,一边走出来一边说:“砂锅面、砂锅米线、麻酱凉皮,就这几样。”
俞载雪从进门到现在打量着店里也发现了,种类不多,每个客人面前吃得东西似乎都大差不差,就这几样能聚出这一屋子的人,口味肯定差不了。
他说:“来碗砂锅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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