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目光却始终落在先生微微晃动的发带上——那墨蓝色的绸缎尾端,还沾着方才宴席上不慎溅到的酒渍。
夜风拂过,吹散了几分酒意。宋惟安看着先生的侧脸,月光在那精致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数。
转过一道回廊,宋宴之忽然停下。前方是一片荷塘,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歇会儿。”他说着,在栏杆旁随意坐下,衣摆垂落,在月光下如流水般铺开。
宋惟安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单膝跪坐在半步之外的位置。这个距离既能随时护卫,又不会显得僭越。
荷香幽幽飘来,混着宋宴之身上淡淡的药香。宋惟安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将这气息牢牢刻进记忆里。
“十七。”宋宴之忽然唤他影卫的编号,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跟了我快半个月了吧…”
宋惟安垂眸:“十二天。”
“记得倒是清楚。”宋宴之轻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伸手。”
温润的玉瓶落入掌心,带着先生指尖的温度。宋惟安疑惑地抬头,对上宋宴之含笑的眼眸。
“安神香。”宋宴之解释道,“新配的方子,比之前的温和些。”
宋惟安握紧玉瓶,喉结滚动了一下:“多谢先生。”
月光下,宋宴之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他忽然倾身,手指轻轻拂过宋惟安束发的缎带——那里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柳絮。
“你啊......”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总是这般谨慎。”
宋惟安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亲近。夜风轻拂,荷塘泛起涟漪,而他的心跳声似乎比那水声还要清晰。
“回去吧。”宋宴之站起身,衣袖带起一阵微风,“明日还要早起。”
宋惟安立即起身跟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却始终相连。
暗袋里的芝麻糖散发着甜香,掌心的玉瓶还残留着温度。这一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