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
“等等。”
一盏温热的陶杯被塞进他手中,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
“红枣桂圆茶。”宋宴之的指尖在杯沿点了点,“你上次说甜的。”
宋惟安僵直地坐在榻边,双手捧着陶杯。热气蒸腾上来,熏得他眼眶发涩。
“喝了。”宋宴之坐在案前整理银针,头也不抬,“你气血两虚的毛病比郡主还重。”
茶水温热,桂圆的甜香混着红枣的醇厚,顺着喉管一路暖进胃里。宋惟安小口啜饮,忽然发现杯底沉着两颗圆滚滚的桂圆——宋宴之特意用竹签去了核。
这个发现让他胸口泛起奇异的酸胀。
“先生。”他忽然开口,“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银针在宋宴之指间一顿:“理由。”
宋宴之指尖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他抬眸看向宋惟安,眼底映着跳动的灯火:“想去?”
宋惟安捧着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桂圆茶的甜香萦绕在鼻尖,他低声道:“……属下可以帮先生背药箱。”
屋内安静了一瞬,宋宴之忽然轻笑出声:“就为了这个?”
他放下银针,起身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惟安。年轻的影卫坐得笔直,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明明紧张得喉结滚动,却还是固执地捧着那杯茶,像是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肯松手。
宋宴之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药箱才多重?”
宋惟安一怔,下意识抬头,却见宋宴之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调侃:“你若真想跟去,不如帮我尝药。”
“……尝药?”
“嗯。”宋宴之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个小木匣,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几颗深褐色的药丸,“新配的安神丹,药材比例还未定准,你替我试试味道。”
宋惟安盯着那药丸看了两秒,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却被宋宴之一把扣住手腕:“不问是什么就吃?”
“只要是先生给的。宋惟安答得干脆。
宋宴之眸光微动,松开他的手腕,却忽然将药丸收回:“算了。“
“……先生?”
“突然想起来,”宋宴之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你最怕苦。”
宋惟安愣住。
他从未说过自己怕苦——影卫营里,再苦的药也得面不改色地灌下去,谁会记得一个小影卫的喜恶?可宋宴之却连这种小事都……
烛火轻轻摇曳,宋宴之重新坐回案前,拿起一本医书翻看:“睡吧,明日早起,教你分拣新到的药材。”
宋惟安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低声道:“先生。”
“嗯?”
“药……其实没那么苦。”
宋宴之翻书的手指一顿,抬眸看他。
宋惟安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如果是先生给的。”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微微晃动。宋宴之忽然合上书,起身走到榻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丢给他:“吃了。”
宋惟安打开纸包,里面是几颗圆滚滚的芝麻糖,和那日宋宴之喂他的一模一样。
“先生什么时候买的?”他捏起一颗,眼底映着细碎的光。
宋宴之轻哼一声:“顺手拿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郡主喜甜,寝殿里备着不少甜食。”
宋惟安低头咬了一口糖,芝麻的香气在唇齿间化开,甜得让人心尖发颤。他偷偷抬眼,看见宋宴之正低头整理药柜,侧脸在烛光下格外温柔。
“先生。”他又喊了一声。
“又怎么了?”
“…糖很甜。”
宋宴之回头看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傻子。”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宋惟安僵着身子不敢动,耳尖却悄悄红了。
窗外,秋夜的星空格外明亮,药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芝麻糖的甜味。宋惟安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一颗糖。
夜深了,药房里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宋惟安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宋宴之的素色外袍,衣料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他侧过头,看见宋宴之正坐在案前翻阅医书,烛光映着他的侧脸,眉目如画。
宋惟安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本该是暗处的影子,不该睡在温暖的榻上,不该有人替他掖被角,更不该……有人记得他怕苦。
可宋宴之偏偏记得。
他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先生。”
宋宴之头也不抬:“还不睡?”
“……睡不着。”
宋宴之终于放下书卷,抬眸看他:“要我点安神香?”
宋惟安摇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先生不睡吗?”
宋宴之挑眉:“怎么,怕黑?”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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