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宋宴之招呼他,“看够不够甜。”
姜汤辛辣中带着红糖的甜,十七小口啜饮,暖意从胃部扩散到四肢。宋宴之就站在他身旁,两人的衣袖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好喝吗?”宋宴之问。
“好喝。”十七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很暖...像...”
像什么?像寒冬里的炭火?像黑夜中的灯笼?他贫瘠的词汇无法形容这种感受。
“像家的味道?”宋宴之轻声问。
家。这个字眼在十七心头重重一撞。他没有家,影卫营不是家,燕府更不是。但此刻,在这个飘着药香和姜味的厨房里,他突然明白了这个词的分量。
“嗯。”十七低下头,怕对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夜里,宋宴之在灯下教十七认字,“既然你已经自由了,合该有个名字见证自己新生。”宋宴之铺开宣纸,蘸墨写下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名字
十七盯着那些陌生的字符,它们看起来如此庄重,完全不像为他准备的…
“宋惟安。”
宋宴之的笔尖悬在洒金宣纸上,墨汁凝聚成一颗饱满的黑珍珠,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十七——不,现在该叫他宋惟安了——盯着那三个陌生的字,它们看起来如此庄重,仿佛不该与他这样沾满鲜血的人有关联。
“惟安,”宋宴之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新柳,“惟愿平安,顺遂无忧。”
宋惟安的指尖悬在纸面上方,不敢触碰那未干的墨迹。在影卫营,他们只有冰冷的编号,十七意味着他是个合格的杀人工具。而现在,他有了一个带着祝福的名字,一个可以写在纸上的身份。
“我...配得上吗?”宋惟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宋宴之将紫毫笔塞进他手中,温暖的手指包裹住他因常年握刀而布满茧子的手背:“来,我教你写。”
十七的手有些抖,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团黑。宋宴之站到他身后,轻轻握住他执笔的手:“手腕放松,这样...”
这个拥抱般的姿势让十七呼吸一滞。宋宴之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笔尖在纸上缓缓移动,留下流畅的墨痕。
笔杆在宋惟安手中陌生得像个异物。宋宴之的手引导着他的动作,横平竖直,撇捺有度。松烟墨的清香混合着宋宴之袖间的草药清苦香,萦绕在惟安鼻尖,让他的心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这一竖要再挺些。”宋宴之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对,就是这样。”
“宋…惟…安…”影卫学着宋宴之的读音跟着念,声音微微发颤。
“对,这是你的名字。“宋宴之松开手,却没有立即退开,“不是编号,是名字。”
十七转过头,发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烛光在宋宴之眼中跳动,像是两簇温柔的火焰。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宋惟安的额角已经渗出细汗。那三个字歪歪扭扭地趴在纸上,却让他眼眶发热。
“从今往后,你就是宋惟安了。”宋宴笑起来,眼角漾起温柔的笑纹,“我的...惟安。”
“宋...惟安。”他生涩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种陌生的甜味。这个名字像一件柔软的新衣,轻轻裹住他伤痕累累的灵魂。
窗外,王府的花匠正在修剪海棠。宋宴之推开雕花窗棂,四月的风裹挟着花香涌入书房。宋惟安望着宋宴之的侧脸,阳光为医者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变成了透明的金色。
“再写一遍?”宋宴之回头问道。
男人点头,笨拙地蘸墨。这次宋宴之没有握他的手,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笔尖落在纸上,墨迹晕开,宋惟安的手腕微微发抖。
“不急。”宋宴之的声音像山涧清泉,“慢慢来。”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宋惟安全神贯注地描摹这三个字,仿佛在雕刻自己的新生。最后一笔落下时,他长舒一口气,发现后背的衣衫已经微微汗湿。
“写得很好。”宋宴之由衷赞叹,指尖轻点纸面,“比我想象的好得多。”
惟安低头看着自己的作品,那三个字虽然稚拙,却透着倔强的生命力。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夸奖——不是为了杀人技巧,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仅仅因为写了自己的名字。
“我...可以留着吗?”惟安小心翼翼地问。
宋宴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当然,这是你的名字,你的。”他将宣纸轻轻推到影卫面前,“以后你想写多少遍都可以。”
宋惟安用指尖轻触未干的墨迹,生怕弄花了它。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胸口膨胀,让他喉咙发紧。在影卫营,他们连贴身武器都是公用的,随时可能被收回。而现在,他有了一个名字,一张写着他名字的纸,还有...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宋宴之身上。医者正在整理笔洗,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上好的羊脂玉。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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