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处已经泛着暗红,显然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宋宴之眉头皱得更紧:“骨裂未愈,又多劳累过度,你是嫌这条腿废得不够快? ”
十七低声道:“这是属下该受的……”
宋宴之不再多言拉过矮凳坐下,指尖挖出一块药膏,轻轻涂在伤处。药膏清凉,十七却因那触碰而绷紧了肌肉
“放松。”宋宴之手法娴熟地揉开淤血,“这药膏里有接骨木和血竭,能活血通络。”
十七垂眸滚烫锐痛的小腿被揉捏开,酸胀刺痛的滞涩感蔓延到心口,影卫只觉得心口被塞住,他本以为被丢到先生这里不过是死路一条,他能做的就是忍耐,这意料之外的善待让他无所适从
“疼的受不了就告诉我。”
听到宋宴之安抚的话,男人茫然的眨了眨眼,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受不了可以说出来,对于他这种影卫,伤痛几乎是家常便饭,稍有差池便是刑罚加身,受不住就是一个死,哪有人会善待廉价的工具
十七的呼吸微微发颤,他盯着宋宴之低垂的睫毛,那上面落着一缕从窗棂透进来的阳光。药膏渗入皮肤,灼热的刺痛感渐渐化作温热的舒缓,他忽然觉得眼眶发酸
“先生...”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属下不值得……”
宋宴之手上动作未停,指尖力道却放得更轻:“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统领的训诫又在十七的脑海里响起,“影卫不需要感情,只需要服从。”那冰冷的声音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你的命是主子的,痛也要忍着,死也要挡在主子面前。”
十七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旧伤处的疼痛与新敷的药膏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哪一处更痛。宋宴之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疼?”
十七猛地摇头,喉结滚动:“不疼。”
宋宴之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按在十七汗湿的额角:“说谎。”
那帕子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十七下意识想躲,却被宋宴之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他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影卫的训练让他本能地绷紧了全身肌肉,这样被善待的感觉太陌生,陌生得让他害怕
“呼吸。”宋宴之的声音很轻,“你这样憋着气,伤会更疼。”
十七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屏着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药房里清苦的气息涌入肺腑,莫名让他眼眶发热
窗外的日光洒进屋内,将药房内的药柜镀上一层金边。宋宴之的手指在十七腿伤处轻轻打着圈,药膏的清凉渗入肌理,将淤积的疼痛一点点化开
十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垂眸看着宋宴之骨节分明的手指,那指尖因常年捣药而微微泛黄,却意外地温暖
妥帖的替人包扎好伤处,随后宋宴之直起腰,拿起布巾擦了擦手上的药膏,顺手从药柜取了个青瓷瓶塞进十七手里:“每日敷两次,三日内不许跪地。”
十七抬眸看向宋宴之,黑沉的眼眸像是揉进了阳光,还没开口道谢就被宋宴之打断,他将刚刚被踩得有些开裂的竹笋递给对方
“想谢我就把这个竹笋剥好切成小块。”
似乎是怕影卫不知道大概的大小,宋宴之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影卫闻言点了点头,想要跪下来又想起对方的命令,低着头恭敬道
“是。”
宋宴之挽着袖子,慢悠悠地切着火腿,他平日里俗爱搜集各种食谱,在自己做出来品尝,这腌笃鲜他以前便做过,奈何从村民手里收的腊肉成色太差,连带着整锅汤水都变得浑浊难以下咽
而镇北王不愧是实掌兵权的王爷,府邸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火腿瘦肉呈玫瑰色,肥肉如白玉般莹润,将咸肉切成厚片,香味也带着熏制品独有的醇厚独特
转头宋宴之就看到十七面前的桌案前放着整整齐齐一小摞切好的笋块,大小一致显然是仔仔细细切好的
迟疑的视线落在十七身上,随着宋宴之的沉默,影卫的身体紧绷起来,他低着头带着薄茧的手在膝头攥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呵斥着跪倒地上请罚
“怎么一个个都削成了方块?”
拿起那盘方块笋,宋宴之有些好笑的问道,话音刚落坐在矮凳上的青年膝盖落到地上,他跪伏着,显然将对方的疑问当做责问
“属下知错。”
宋宴之思绪转过一圈想起刚刚自己同影卫所说的话,颇有些无奈于对方的死心眼,抬腿靴尖轻轻踢了踢影卫膝盖,让青年坐回去,顺手把笋块丢进砂锅里撒上一把大米,用汤勺搅拌一下
见十七坐在矮凳上,宋宴之挑了挑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想起对方明显是新添的腿伤,开口
“骨裂是怎么弄得?”
影卫沉默地添着柴火,垂眸看了眼腾起的火舌,宋宴之敲了敲锅沿,“火大了。”
“汤会浑。”
十七立刻撤了两根柴,火光映在他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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