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之翻出出活血化瘀的药膏,他走到影卫身前,还没开口视线就落到肋下的陈年旧伤上
药膏飘来的苦涩药味让十七想起很久以前——那时他还不是"十七",而是影卫营里最有希望接任统领的继任者
直到那支箭射穿他的胸膛
宋宴之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在那道伤疤上。
“这伤,再偏半寸就穿心了。”
十七僵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躺下。”宋宴之收回手,并未打算多说这个话题“给你换药。”
影卫乖顺地躺回去,绷带解开时,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宋宴之的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微凉的触感让他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疼?”
“不疼。”
宋宴之轻嗯一声,手下力道却放得更轻
药膏带着淡淡的苦涩草药味,随着神医涂抹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青年抬眸看向一直在为他处理伤口的神医,抿了抿唇涩声开口
“谢谢您。”
待到包扎好身体,青年手臂撑起身体起身又被宋宴之压着肩膀按回床上,他温和的眸光冷下来,有些不愉的开口
“我说过几次了,躺好养伤。”
手底下的身体瞬间僵硬,影卫脸色发白唇瓣颤抖,王府规矩在他唇齿间转过一遭又被他咽下,青年低下头温顺应道
“是。”
窗外阳光扫进屋里,紧闭门扉被叩响,随即仆役适时端来膳食饭菜,时蔬清炒加之炖煮荤腥的香味压下屋内苦香中药
早上忙于煨药调方子,宋宴之倒也没有进食水米,他颇有些饥肠辘辘的上前进食,饭菜诱惑间,他倒也忘了给影卫解释他呕血后需要禁食四到十二个时辰
十七也嗅到饭菜香味,许久没有吃东西的胃袋再度痉挛抽痛,影卫侧身蜷缩拇指揉按绞痛腹部,这是任务期间需要忍耐饥饿稍稍平息不适的小手段
饿……
自从任务回来,十七除了自己的血便没没吃过什么东西,影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本就接裂口结痂的被融化渗血,腥甜的味道让青年喉结滚动
“你……”神医迟疑的顿了顿,十七寻声起身就看到对方端着碗皱起眉头看着他“叫什么名字?”
“属下叫十七。”
宋宴之的手还悬在半空,药碗边沿的余温渗进指缝,心口像是被细针划过,仔细感受间又了无痕迹,宋宴之坐在床边用汤匙搅动碗里稀粥
淡淡米香嗅得青年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眼眸看向那碗白色粥水
“你们是按照武功排名的吗?”
自顾自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宋宴之并未注意到影卫的渴望,青年肩胛微微颤动,低头垂落的额发扫过眼尾:“编号随时会变。”
没有得到明确答复的宋宴之也不在多说什么,他端着粥喂到青年嘴边,盛着热粥的瓷勺贴到嘴巴,影卫怔愣片刻,随后急切的咽下粥水
一碗稀粥飞快下肚,宋宴之见一碗粥见底并未多添,影卫昨夜呕血重创不宜多食
十七眼巴巴的见神医离去,失落的闭上眼,一碗粥堪堪让他的胃不再痉挛,饥饿却入烧灼火焰并未熄灭
门扉轻合的声音惊得十七睫毛颤动,他盯着床帘摇曳的流苏,突然发现其中缺损格外突兀——那是昨夜自己痛极时扯断的
喉结随着渴望轻轻滚动,十七突然被自己吞咽的声音惊醒,他慌乱地咬住舌尖,视线又落到自己犯下的错处,里屋外传来布料摩挲声,神医在整理使用的银针
影卫无声跪在地上,待到细绳捆住布卷,宋宴之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跪于身后的影卫叩首认罪
“属下弄坏床帘脏污床褥,请先生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