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将那玩意儿递上前来一瞧,竟是一把还像样的瑶琴!
“以前有一中原客商来我这儿进货,一不小心落这儿了。我瞧着没准是个宝贝,便收起来了,可我们不会弹这东西便作废了,要不是你今儿个一提,我早忘了这事了!”
那把琴不算太破旧,但上面的灰还是重了些,所幸琴弦还是好的,问题不大。
姜敔在李持音的招呼下挪步走上前去,伸出双臂接过那把他曾视作心头肉的珍宝。
他哪怕只随意拨了拨琴弦,发出的悠扬琴音就足够摄人心魄,引得在场众人目光皆向其投来。
找了副桌椅落座,姜敔时隔半月终于将手指落在了弦上。
一扬一抑之间,琴曲奏响于空,若伏龙,若游鹤,音律所成之境极尽高雅,世间美好之绝唱在此刹那仿佛统统汇聚于他指尖,舞弄出生灵乐章。
琴曲奏罢,众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姜敔立马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尽是求他赐教之声。
可惜他不懂此地语言,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却也能零星从众人的面容中,探知一二。
不仅对于姜敔而言,此回的弹奏是一场放肆,于李持音而言同样如此。
他乡之乐她并不欢喜,唯有姜敔之琴曲能解她思乡之绪。
同时,她也心存感激,她感恩姜敔能为她远赴他邦,能不惧艰险守在她身旁。
但李持音深知,她不能醉倒在这虚幻的温柔乡中,她肩头肩负的使命,格外沉重。
另一头,留襄居中,萧霖和穆宥一边干着与往常如出一辙的差事,一边悄悄伸长耳朵,偷听来客的闲言碎语。
好在只有中原人有饮茶习惯,因此,留襄居里来往行客,大都操着一口中原乡音,萧霖和穆宥仔细听,还是能听懂的。
其实,除了些许路过的游商,伏觉还是有不少定居于此的民众。
因此,关于李持音与阿依俐的制衣铺签了契子一事,萧霖也略知一二。
细细想来,能将中原技艺传入外邦,弘扬自家文化,于李持音而言,的确是好事一桩。
但这产业可否长久,却又是一大难题。
不过,与其考虑李持音是否艰难,萧霖二人都有些烦躁了。
在中原待惯了,伏觉一带气候着实酷寒,他们从中原带来的棉衣全然不足以抵抗此地的寒风,只得又向楚陌欠下“巨资”,挑了两件稍微便宜些的兽皮衣御寒。
相比这耐得住的严寒,李持音这事儿倒让萧霖几日来都夜不能寐。
高青之死带来的悔恨依旧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去,因而这次,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不能置李持音于不顾,即使她再弱小,也要倾尽全力,哪怕只延续她几年寿命,只要能熬到她回到故土的一日,于她足矣。
而现下的目标,则是见到李持音。
自她打听到李持音会不定期前往阿依俐的制衣铺,她和穆宥就计划着在哪一日,前去见上一面。
可在此之前,他们需找到一位良医,为李持音治好她的病症。
但他们能找谁呢?本地的医师?又语言不通。
为此,两人苦恼了几日,直到某天清晨,楚陌一句,宛若救世之音——
“略懂,我不过略懂些医术罢了。”
有总比没有好!
听楚陌这么一说,萧霖和穆宥就如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死皮赖脸地央求楚陌能好心帮他们一次。
哪怕再让他们给他多打几年的白工,都求他开恩。
“你们,就如此想救李持音一命?”楚陌瞧着眼前为一事苦苦请求的两人,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萧霖穆宥当下点头如捣蒜。
本以为楚陌问出这话,是动了要帮二人的念头,谁想,他仅撂下此话,而后又不以为意地找了个雅座,径直坐了下去。
既是求人,穆宥再如何想回嘴,也给生生憋了回去。
随后,楚陌冷冷拿起一本书简,自顾自读了起来:“可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啊。”
他这是何意?难不成,李持音此后还会有其他病痛?
于是萧霖率先问出了口:“楚老板,您这是……见死不救?”
为此,楚陌再扫了一列墨迹,淡淡答道:“她之死,不止于此。”
“麻烦您说清楚一点。”穆宥终究耐不住性子,抢一步走上前来,“什么叫‘不止于此’?”
蓦地,楚陌将书简一合,抬目望向二人,不自觉轻笑一声:“你们想让我去救她,不就是觉得,她死于那夜的烈酒?”
“难不成,不是?”
“光是酒水,就想要她性命?你们真当我夔兮公主,是弱柳扶风?”
萧霖和穆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觉他那双丹凤眼的眼尾挑出的狠厉邪魅之色,愈发深了几分。
萧霖见状斗胆发问:“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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