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09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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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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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毫不留情地将整片天空压住,压得人胸中沉闷。

    雨打竹叶之声声声入耳,这一看似寻常之夜却涌动出丝丝不安分心绪。

    那条官道的不远处,一辆马车穿梭在雨中,崎岖的路面将马车的轮辋敲出不齐的音律,惹得这夜更令人心烦。

    坐在车内的,是一身着官服之人,他亦被这糟糕的路况惹得皱起眉头,连连咂嘴。

    猛然,一声马啸代替撞击声划破夜空,整辆马车随即失去平衡侧翻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阵阵飞刀声,刹那间,马车的木梁被尽数砍断。

    车内的贵人全然来不及反应就被木头重重扣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他强忍着身躯的疼痛在雨水中尽力睁开双眼,即便他眼睫扑朔,视线朦胧,却依稀窥见一道黑影停在他的面前。

    许是猛烈的雨势作掩,贵人刚欲昂头,拱起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痕,片刻,温暖的鲜血杂着阴冷的雨水顺着颈部流下……

    蓦地,高昶惊醒,猛地自沉香木床上翻身坐起,口中喘息不已,冷汗淋漓。

    今日之事让他头昏脑胀,便早早睡下了,直到方才从梦中醒来。

    始终阴沉的天气惹得他心有余悸,随后,他摸索着点亮了床头的银灯,光影晃动中,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目惊恐未定。

    强行咽了口口水,高昶理了理衣襟,捧起冒着微弱橙光的手炉,缓缓起身,脚步虚浮,穿过幽暗内室,来到卧房中央拜访的茶几前。

    他双手微颤,从青瓷壶中倒出半杯冷水,杯沿与壶口相触,发出空灵的脆响。

    喝下凉水后,高昶先是打了个抖,而后长舒一口气,期许这水中的凉意能将他心中的惊惧一并压下。

    此后,他静坐于案边,一手平放于膝上,眼神迷茫,若有所思。

    烛光映照着他额上的皱纹和紧抿的唇角,也照出了他的心怀鬼胎。

    高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边缘的一个缺口,心中波澜起伏,如同屋外由昨日阴雨带来的寒气,绵绵不绝,挥之不去。

    反观此刻的萧霖及穆宥,倒也没急着带高卉去县衙,而是将先她领到了留襄居里,想要同楚陌商榷一二。

    “老板,听说您这茶舍是落地天陵的,敢问您在京中可有熟识的官爷?”

    想来,这城中早已传有留襄居的来由了,如此甚好,倒不必萧霖过多解释。

    见高卉发了问,楚陌眼上的妖痣又显了半分,坦言道:“你想要找谁?”

    “找谁都行,只要比我爹官职大就行!”

    楚陌既发了话,想来他是有门路的,因此高卉顿时笑逐颜开,向前一步握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接下来,楚陌却一语惊人:“去京城寻个官来压你亲爹?你倒是孝女。”

    不仅是高卉,连一旁呆站着的萧霖和穆宥都被楚陌这话激怒——他可是吃了酒?说出此等薄情寡义之话来?

    高卉一时语噎。

    显然,楚陌比在场的诸位都要清醒三分,而后,他继续逼问:“牵制你爹?倘若我寻来的官爷脾性不佳,一气之下削了你爹的官职,你当如何应对?而究其根本,只为救一相处不到十日的乞儿,值得吗?”

    高卉的喉管不禁缩了缩,久久未给予答复。

    身处一旁的萧霖实在看不下去楚陌这欺凌姿态,她不过一瘦小女童,何必句句相逼?

    因此,她上前一步,将高卉挡在了怀里,刻意岔开话题:“我们先不想这么多,我们先去县衙,找县令问问。”

    高卉神色落寞,却还是乖乖跟着萧霖走出了留襄居。

    随后,穆宥也张开了步子,临走之时还特意冲楚陌翻了个白眼,以示他心中的不满。

    谁知,楚陌不以为意,反手理好发尾,迈起四方步来:

    “我也一同前去。”

    起初,穆宥对楚陌的跟随满是嫌弃,直到他们几人在街上兜兜转转寻不到方向之时,他才明白了楚陌的来意。

    此后,跟着楚陌的引领,几人很快就在县衙门前落了脚。

    可笑的是,云翀城的县衙并没有高府修得那样堂皇,甚至是云泥之别,不过高府的那般华丽,怕是天陵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

    叩响铜环,县衙内属便传来一阵不急不徐的脚步声,在寒风中站了片刻,那扇木门才有了稍启的迹象。

    “楚……楚大人您不是退隐了吗……怎么有心光临寒舍……”

    眼前这位言语支吾的便是云翀县令容烨,可以说,他这打着寒颤的孱弱姿态,和外头说是县令,着实无法让人信服。

    不过,比他这模样更叫人难以信服的,则是他方才的支吾言辞——

    楚大人?楚陌?他是大人?不对,他是官?

    一时,身后三人齐齐望向楚陌的背影,各有所思。

    仔细端详楚陌的容貌身姿,想来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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