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手背在后面轻巧地插上门销。“你呢,就坐下让我重新清理伤口上药……”
动作快到完全不给叶凌说话的机会。
饶是林雨贞从医多年见惯了伤口,解开渗血的纱布时也忍不住再次感叹: “这么深,得流多少血啊。”
耿昭插嘴道:“肯定很疼吧。”
林雨贞伸手弹了他个脑瓜崩:“你还说!都怪你贪玩跑去酒吧!”
耿昭一脸委屈。刚要辩解,忽然听到叶凌开口了:“是我带他去的。”
耿昭立刻看向他,叶凌对上他的目光后哽了一下,别开头,语气生硬:“和他没关系。”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耿昭却听懂了,那是一句道歉。
对先前甩开他的手的歉意。
耿昭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是那个被叶凌用冷漠的表象黏起来的霸总形象。一片又一片光怪陆离的碎片从他身上剥落,逐渐露出内里——一个崭新的叶凌。
还是会别扭着道歉的那种!
耿昭像是得到一个稀罕又可爱的玩具似的,从谈越手里抢过生肌膏,雀跃地跑到林雨贞身边: “我帮你上药!”
叶凌:“……我自己来吧。”
林雨贞笑着轻推了耿昭一下:“你少给我添乱了!”
确实添乱,耿昭给他抹奶油似的糊上一层厚厚的生肌膏,还自告奋勇揽下包扎的活。被林雨贞狠狠一通嘲笑,顿时生出十二分的不服气,要求旁边看戏的谈越点评一下他的手艺。而谈越端详着叶凌被包扎成粽子的手说了一句“还不错”,没等耿昭得意洋洋要求表扬又补了句“挺防水的”,更是让林雨贞笑得沙发布垫都歪了好几寸。
一片闹哄哄。
和那张晒在社交圈里的照片一样,每一处都被笑声装点。空气中漂浮着欢乐的因子,很像电视会上演的阖家欢乐的广告片或者小品相声,有逗哏的,有捧哏的,甚至还有坐在台下鼓掌却被拉上来一同演出的观众。
叶凌有些无措,事实上他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气氛。
虽然有时他也会因为一句无厘头的话而嘴角上扬,但还没等那弧度保持一秒钟,他的目光就无意识地顺着耿昭的话题,看向谈越的方向。
谈越居然也在看他。
他正相当惬意地捧着茶杯、双腿自然交叠,靠在沙发靠背上。与他放松的肢体语言相对的是那双冷静克制的眼眸,不带任何情绪地与叶凌对视。即便被发现了也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
叶凌的微笑消失了。
江边那场激烈对峙的片段在他脑中猝然闪过。连彼此的沉默都如情景再现一般,可同在因果之中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仍亲密地揽过他的肩, “呀,好晚了。要不今晚就睡这吧……谈越在这里有房间……”
“不用了。”叶凌堵回了耿昭的滔滔不绝,神色镇定:“你们早点休息。”
他起身要告辞,动作太快,从厨房走出来的林雨贞也摸不着头脑,接着耿昭的话挽留: “这么晚了,公交车和地铁都停运了,你怎么回去?”
“是噢。老妈炖了排骨汤,再热热就能喝了!”
“我打车。”叶凌不为所动。
“打车?”林雨贞和耿昭对视一眼,脸上满满都是对一个oga深夜打车回家的不赞同。
“……”叶凌硬着头皮道:“出事我会报警。”
“你手机都丢了,怎么报警?”耿昭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怕不是个二傻子吧,“真遇上坏蛋你喊救命都没用。”
叶凌一时忘了这茬,没接话。林雨贞上前拉回他,“先坐一会儿吧,喝了汤再说。”顿了会,又轻声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们都不放心,不如将就住一晚吧,你可以和昭昭一起睡……”
耿昭连忙点头: “好呀好呀!”
“不用了。”叶凌再次拒绝,这次语气稍重了些,代表他去意已决,“我明天还要上班,这里不方便。”
毕竟隔着小半个城区。
叶凌朝二人礼貌致意,弯腰去拾茶几上他的外套和那只密封袋,刚把布料抓在手里的瞬间,余光中交叠的双腿放下了,茶杯被稳稳搁在桌面上。
“我送你。”谈越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