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泡的汽水,小抿一口,漆木椅上,腿悬空晃荡。
如今的她已经剪了一头短发,刚洗完澡后散乱飘逸的短发。
湿的发尾,嘀嗒着水珠,在泼墨染脏的衣襟晕开水渍,从背面看,带着玩世不恭的少年气。
白色阔袖衬衫下,左手边有两个被盘的油润度高的核桃,手上戴小叶紫檀绿松石珠串,衬衣上别着古董翡翠花瓶样式的胸针。
花瓶之上,还未燃尽的一炉香,凑近闻是鹅梨帐中香的味道。每当低头看向这枚胸针,好像那个人,她就在眼前……
当初心流时刻为你,你却毫不在意,我像一只湿漉漉满身带伤舔舐伤口的流浪狗,被扫地出门,如今在你看不见我的地方,我是如此倔强的活,希望有一天能变的比你强大。
桌面上季柏涔正一手拿着一部ipaid,一手拿出一只盒子里随意摆放的笔,蓝牙耳机里播放着GirlIneedagirl……
她正在为客户想宝石项链设计初稿。苏栩桐抛弃她的几年时间里,她做起了与大学所学设计不是毫不相干,但让她充满兴趣的行当——珠宝设计。
游历四方,四处拜师学艺,行业内艰辛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还算有所收获。
三年过去了,阅历增长了,但她依旧还是独身一人。她有些想曾经那只毛茸茸,时常奶凶奶凶抓挠她,又时常亲近她,对她敞开肚皮的小猫咪,它现在过得好不好。
她萌生了一个买票坐高铁去曾经让她心灵受伤的宅邸的想法,不为什么,只是想偷偷看一眼她心爱的小猫,以及和过去的自己和解,至于她心中的那个人,她还是不希望此趟行程会遇到她。
打开手机,通知栏里弹出一条消息,知名药企董事长因病离世三年,遗产纠纷中……她报着吃瓜的心态点进主页:
心力交瘁,不幸染上重疾,经过及时送医救治,如今病情稳定,即将在药企公司召开发布会,宣布任职复出。
简短的几行字里,令她没想到的是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令她熟悉又不敢触碰的名字——苏栩桐。
字里行间,种种迹象表明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栩桐,所以说三年前她赶她走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当初再让她恋一次,她依旧是一场爱里最自卑的一个,小心翼翼,无所适从。
没来得及换拖鞋的她,踏着一双马丁靴踩进卫生间,不管不顾留下一个个黑色脚印。
又顺着扶梯快步上了二楼进入还在西晒的卧室,草草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塞入箱包。就冲冲下楼梯,来到玄关,开门关门,快速锁上房门出去了。
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日影当空让她后脖颈渍出汗来。口渴难耐,此时此刻她真想买两球带蜜红豆的椰子雪糕,挖一勺绵密冰凉,牛奶椰肉的醇厚浓香才能让她感觉一秒入夏。
终于到车站了,她找不到椰子雪糕,找到一个平替,只要三元的蛋卷筒冰淇淋头顶冒着弯弯尖尖和寒气。
紧赶慢赶的进入候车室,过了安检,刷了身份证,等高铁进站,她就即将前往新的旅途。
趁人群还没有蔓延开,她迅速眼尖的找到提前在手机上选的那个靠窗的座位,放下行李坐下,刚好旁边是空位,一切也不会显得沉闷拥挤。
旁边过道长发披肩的旅客从她旁边经过,身上橙花香水是和柚子一样的柑橘木质类香。淡淡的苦涩交织着甜蜜,在季柏涔鼻腔里却只分辨出苦涩。
到站时月台拥挤,时间流转间每天都在上演着离别与重逢。只是天色由浅变深,这样的故事少了,只剩昼夜温差下一阵阵干冷的风。
这么久,看着周围明晃晃的高楼大厦,灯光明灭,她还是割舍不掉,即使手心的划痕结痂,还是毅然决然的要回来。
出了车站,走在街道上,悬铃木茂盛的样子,远处散步的游人牵着狗,老旧掉漆的房屋,恍惚的光景。
空旷的屋顶上空,狗吠传迅,结束疲劳的白昼,天一点点变幻着颜色,不变的是骨子里的深邃,依旧的一往情深,城依旧在那里,山峦也延绵不绝,葱郁不变。
只不过,宇宙的星河灿烂,也不过,生命的长短,无从考量,亦不过,又入了五月的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