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了便是，不必再听命于我。”沈斐没有歇息之意，沾了沾墨汁，提笔写着小篆。字体修长对称，笔锋圆润，他很少写，但是依旧写得极好。

    “公子救茯苓一家老小之恩，茯苓终身难报，日后只听公子差遣，愿为公子心腹。”

    “那日我见到你，你已经昏饿了几天了，连和我说话都是飘忽的。我知王都飘摇不如往日稳定，却不料赤濯部的势力都已经渗透至此，你表兄为掩护你们被伤了两刀挑断了手筋，还好将你，你母亲还有姨母护了下来。”

    “表兄与我一同长大，视我如亲妹，戏班没落之时他白日做苦工，得了一只馒头也要撇出一大半让与我。若我身为男子定将参军上阵杀敌，报仇雪恨。”茯苓淡淡道。

    沈斐接着道，“宫中必有勾结外族的势力，如今睿王与太子又在相争太子之位，明面上邀功争功，暗地里却勾结外族以国为代价做局，我们一介布衣，报国不易。”

    “睿王让公子将我送进太子府，是为了让太子府有眼线，属下在太子府的那些时日，虽受了皮肉之苦，但是还未能讨出有用的证据便差点被那夫妇二人打死，是属下办事不力。”茯苓行了礼。

    “无妨，此路不通，睿王定会找新的眼。”沈斐提笔，芒鞋浅行踏秋雾，后面两个字笔未勾好，混沌了起来。

    “今日我按找公子的吩咐将物资运送到了城门口，返回之时恰好碰见了苏姑娘，公子放心未有任何耽搁。只是公子，我们当真要帮睿王，倘若最后太子一派成了正主，来日暴露，我们岂不是站错了队。”

    沈斐未停在手中的笔，“他要的给他便是，不必担心。”

    “还有一事，”茯苓顿了顿，“今日公子让我呆在苏姑娘身边，是否是为了收集贾苏两家的动静，若公子需要，”

    “不是。”

    茯苓话还未说完，沈斐停了笔。

    “你在蕊卿身边，一是可以避开王都的视线自己谋生，同时如蕊卿所说，蕊宝商需要你这样的女子，贾苏之事不可掺合，你忠心于她便是忠心于我，若是日后我与她生了嫌隙，你视她，也必须高于我。”

    茯苓跪了下，“公子，何出此言？”

    沈斐未停笔，目光却落在了跳跃的烛光上。

    茯苓顺着他的眼神也烛光，此后压着声音道，“公子对苏姑娘之心属下看得真真切切，属下保证定会忠心于苏蕊卿，视她如视公子，不会让公子失望。”

    “夜深了，你去歇息吧，我把这幅写完就睡。”

    二日，蕊宝阁开业。

    苏蕊卿找来了几名乐手，今日又恰逢廊城赶集，锣鼓喧天，爆竹声响，蕊宝阁的招牌缓缓挂上了门坊。

    “今日开业，还望各位乡亲父老捧个场啊！”苏蕊卿抓了一把糖，向人群中撒了开。众人举着手臂朝着空中抓去，个头比不上男子的女子纷纷进了店，展柜旁的糖味道更多。

    “夫人，你这是成婚呢还是开业，”小翠在一旁嘻嘻笑着。

    “啧，大喜日子说什么呢，这不比成婚开心？”

    “恭喜苏老板，老板开业大吉，可否赏在下一些喜糖？”沈斐也走进了店，上一次蕊宝楼开业他无法到场，这一次，他没有错过。

    “哎呀沈公子客气了，来来来，满上！”说着苏蕊卿扯下沈斐身上的银袋，不小心带出的玉佩夹在衣摆中若隐若现。

    沈斐轻扯了衣摆，却被手急眼快的苏蕊卿扯着在他腰间端详了起来。

    “这玉佩好看，哪家的？”

    “家父送的。”

    苏蕊卿连忙放下，将它往沈斐的衣摆中藏了藏。然后往着银袋子里塞糖，塞得袋子胀鼓鼓，吃饱喝足。

    苏蕊卿笑着，又趴在铺子旁的窗子上探头往外看了看，大老远处一顶粉红色的金元宝一瘸一拐朝着蕊宝阁过来，等帽子下的人走近了，原来来者是祐刻。

    “会主有失远迎，”苏蕊卿带着笑从窗子旁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