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08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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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顺着陛下整天跟他对着干,你成什么了?人家柳大人是正经言官,直谏那是本分,要是撞了大正宫承天殿的柱子人家是名垂青史;你瞎折腾要是被陛下看不顺眼宰了,你就是遗臭万年。”

    外面草丛中有人走动的声音,荀大牛连忙说,“我不能和你继续磨蹭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真容易暴露。”他又是那副伪装的醉醺醺模样,踏过那条溪水,分开粉苕花丛,拨开蒿子丛。赵毓和柳密这边就听见林子边缘那边有醉汉言语,——林子中只有草,半个人高,还扎屁股,其它一概皆无。

    柳密并没有问赵毓为何进奏院斥候对于他这个陌生文官竟如此熟悉,这属于大正宫不传之秘。可如果他身在雍京此时当真需要直言进谏帝王过于沉溺于密探,伤天和,伤明断,伤“仁、礼”,无益于长治久安!

    可他此时在猎场。

    这是一片古怪的土地,一段诡异的时光,身处其中,他看到圣贤书一页一页失效。

    七天前。(163)赵毓为了躲开燕王,在猎宫内薅住黄枞菖,让他端出为陛下和燕王准备的酒馔,以便这君臣俩在火堆旁推心置腹。等他推走黄枞菖,就站在猎宫大殿门口,看着黄枞菖亦步亦趋走到文湛面前的火堆旁。

    他微微叹口气,甚至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头未扭,身子未回转,只是说,“九爷,十四年未见,别来无恙?”

    徽郡王世子慢慢走出来,不笑,异常清晰的口齿,言语道,“赵先生,您我二人可不是十四年未见。只不过,大殿下与臣,倒的的确确十四年未见了。”

    那还是凤化三十八年,正月十七。承怡扯着黄枞菖向林子里面走了走,“方才在南苑,旻铉和我说,徽郡王已经呈了折子给我爹,要册他做世子。”

    黄枞菖,“徽郡王家的九爷?”

    承怡点头,“嗯。”

    黄枞菖,“九爷家那八个哥哥不是吃素的。”

    承怡,“旻铉和他娘也不是吃素的。他娘是个人物,当年她母族为了联姻,她十二岁嫁入徽郡王府,老头子都六十了。入郡王府的第三年,郡王妃十四岁在产床上生下旻铉,彻底坏了身子,以后只能用名贵药物续命。入药需要一味迦南,不但是贡品,而且是大郑皇室祭祀才燃的香,我爹每年都从大内拿出一些了赏赐,这么大的面子,少有。”

    黄枞菖,“郡王妃什么时候存着这个心思?”

    承怡,“我猜想,应该是入郡王府的时候。瞧瞧老九儿那个名字,旻铉,就是他娘起的。铉,如钩,举鼎之器。鼎为社稷,而铉则是辅佐鼎的三公重臣。徽郡王的儿子,以后的世子,身为宗室,野心却止于三公。”他咂摸着嘴巴,“这个名字招摇,又不那么招摇。简直招摇的恰到好处。”

    猎宫。

    “赵先生不问问我……”旻铉走到书案前面,“因何在此处?”

    赵毓,“自然是处理北境军务。”

    此时,旻铉方将宽广的袖子微微抬起,露出隐于其中的五封军报搁置在猎宫紫檀书案之上。

    “其实,九爷不必如此。”赵毓则说,“不该我看的东西,我不会看的。”

    “劳烦大殿下称呼九爷,……,旻铉不敢当。”

    “不。”赵毓连氅衣的风帽都没有扯,向外走,去迎从雍京过来的柳丛容,一句话轻飘飘落于身后,却自赋万钧之气,“您是陛下属意的北境王族统帅,关外子民身家性命,出关的大郑儿郎,列祖列宗暴霜露斩荆棘留下千里沃野,皆系于君身。这一声九爷,您当得起。”

    三日之前猎宫的风,吹过此时的水面,似乎愈加烈了。

    而醴川,摇光盘坐于水边,在烤鱼。见赵毓刚想说‘杀生’,他指了指旁边石头侧立着的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反驳道,“超度。”赵毓抓了抓头发,坐在一旁,“你不能换身行头吗?一身袈裟在这里烤鱼,很是惊悚。”

    摇光,“那我穿什么?”

    赵毓,“随便。”

    摇光,“黑色猎装?”

    “嗯,可以,反正你也姓姬。”赵毓,“换身衣服就表示你是一个普通的秃子,烤鱼烤虾猎鹿都无所谓,而不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令人惊悚的假和尚。”

    摇光嗤了一声方才对赵毓说,“旻铉曾经是你的伴读,一直在军中有实职,很有积累,又同高昌人打过交道且颇有一些渊源。他老子徽郡王德高望重,在大郑军方不能说一呼百应,也能做到应者一堆,不管怎么说,那老头儿把他们家的崽塞到西北去混军功,你也不能驳老爷子的面子,虽然那个崽只剩了一块腰子归葬雍京(46),终究是一条人命,说到底,你还欠徽郡王家一个大人情。这个老九儿,怎么看,都是一个出征北境的绝佳人选。”

    “还有一点……”

    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流水伴着风声。

    “旻铉要是死在北境,陛下不在乎。”摇光给鱼撒盐,又说,“顶多给他风光大葬,再把郡王爵位抬举成亲王,那就是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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