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湛眼中,无异于小把戏,甚至不用点到即止。
只是,承怡与皇帝之间,似乎存在极大的分歧,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这些就是兰芝社敢把这种小把戏演到微音殿上的底气。
皇帝并非看不明白,只是,谁又知道圣意如何?
万一,陛下只是想要因势利导,借着兰芝社对承怡鸟尽弓藏呢?
此时,文湛的手,因揽住怀中人而碰触到了他的衣料,进而轻轻抚了抚那人衣服的缂丝料子,极轻的动作,却是极其亲昵。
燕王心中惊骇!
他又看了看吊在皇帝脖颈上的那条右臂,——苍白细瘦,皮很薄,火光映照上去,手腕处甚至有些极细的青蓝色血管在蜿蜒缠绕,像极了名贵的瓷。
他总认为自己应该想起一些什么,可是,他的脑子似乎被方才遇到的白色水雾给凝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燕王,“承怡在雍京有人,那人是谁,他并未明说,臣不知。只是,他说,那人并非公卿,也非兰芝社,承怡没勉强,那人也非攀附。承怡半生孤寒,生离死别,如今战后余生,有他相伴,夫复何求。”
此时,文湛轻轻转了一下身,怀中人的面孔被衣袍遮挡,又隐入黑暗当中,越发不清晰了。
从未曾见过皇帝如此,像是用尽心力来呵护只属于他的瑰宝,同时,他这个人,也缓和了下来。
燕王似乎也感受到了文湛的放松,才用尽胆量,说了一句,“陛下,莫让外人离间天家骨肉。”
静。
却并非湮灭生灵的静。
此时,这种静中甚至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安宁,像是温泉水雾托着满院子馥郁的杂花香气,弥漫开来。
皇帝甚至轻轻笑了一下,才说,“朕与王兄自小一起长大,经过生死,历过别离,这份情谊历久弥坚,任何人无法离间。这点,还请王叔安心。”
燕王,“臣安心,陛下可否让天下人,也安心?”
文湛,“如何做?”
燕王,“明日大田猎。”
“陛下也知道,此番田猎并非王族消遣游乐,意义非同寻常,旨在遵循姬氏千年祖训,遴选于战乱可一挽狂澜的将帅之才,以备北境不时之需。”
“臣请旨,承怡随扈圣驾。”
文湛,“……”
今日一整天八字不顺。
从白天开始,他同哥哥的温存就屡次被打断,一直到方才。
眼前这位义正词严的大宗正也有一份功劳。
如果明日承怡随扈,好处就是可以同哥哥形影不离;可是,不好的地方也极其显著,就是,作为随扈的王公承怡要骑马,直接结果就是,——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尽兴缠绵!!!
方才还想着打发走了燕王,就抱着哥哥回鹧鸪殿。
这下子,全泡汤了。
此时,文湛感觉自己有一股子邪火。
燕王则感觉到皇帝的情绪变化更是奇诡。——方才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句话,陛下好像要当场翻脸?
于是,他大着胆子加一句,“陛下,只有这样,才能镇住小人蠢蠢欲动。”
“好。” 文湛笑容古怪,却终于点头,“就依王叔。”
燕王,“陛下圣明……”
文湛,“王叔得偿所愿,朕可以退下了吗?”
燕王,“呃……”
怎么了这是?
皇帝似乎有股子邪火。
没等他再说话,文湛抱着人,走了。
黄枞菖等一干人马立刻跟随。
这里只剩下燕王,看着深夜乌云遮月的冷宫,嗅着水雾缭绕的花香,理不清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思绪。
那条胳膊,那条胳膊……
——那条雪白的胳膊,究竟是谁?
翌日,雍京。
南苑猎场大田猎。
昨天夜里,微音殿上,皇帝因赵毓涉高昌王言语无状而暴怒发作的事情,已传遍猎场。
毕竟今日能进入猎场的,不是在京的王公就是原本被“圈禁”在京的藩镇质子们,谁家都有曲径通天的消息渠道,更何况昨天有赵毓的政敌在场,这种消息根本不会被掩埋。
再者,莫说他身负帝王盛怒已令人胆战心惊,单说他身后的西北藩镇尹氏、他之前的副将,涉嫌通敌叛国被押诏狱,就是一桩是非极大的重罪,寻常臣子不是在家闭门思过,惶惶不可终日,就是已然被囚禁。
因而,今日在猎场看到赵毓,震惊的就不仅仅只是随侯世子石慎了。
——他怎么来了?
——他居然是随扈陛下的王公?
赵毓下马,接他手中缰绳为他牵马之人不是一般随侍在南苑的护卫侍从,竟是姬奉宁!
琅琊郡王?
他的父亲就是大宗正燕王。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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