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戳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枞菖脚底抹油,从石墙旁边,蹭了出去,一到外院,他连忙蹿了。
终于,文湛说,“让黄枞菖应客。”
“拉倒吧。”
赵毓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早九年前,人家就把我的底细摸了个底掉,他要是给我这个面子,当年就不会,……”
“再说,要是他被我这么一个废王唬住,根本不配做我大郑朝廷的左都御史!”
“哎,头壳疼,头壳疼。”
……
雍京暮霭沉沉。杨进已经在宫门外等尹名扬等了几乎一整天,心焦如焚。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一切,九重宫阙庄严肃穆。不一会儿,雨水落下。
大正宫顶上黑色的琉璃瓦片,颜色顿时浓重了起来,而更甚的就是朱红色的高墙,雨水打湿墙面,流淌下来,如同:
——血。
杨进一激灵。
“血与铁。” 马车上的赵毓说。
杨进没听清楚,“什么?”
赵毓,“西疆人传说,大正宫朱墙黑色琉璃瓦,就是象征着血与铁。铁就是兵器,血就是人命。”
杨进,“如今老爷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在大正宫外,姑爷说这种话,合适吗?”
赵毓,“这是真话。真话就是让人说的。”
杨进,“呃,……”
说着,赵毓下了马车,撑开一把油纸伞,也递给杨进一把,“走吧,老爷出来了。” 然后,扔了两锭银子给他,“人家送老爷出来,得表示表示。”
尹名扬是被两个小内监搀出来的!
杨进塞了两锭银子过去,那两个小内监连忙摆手,“司礼监黄秉笔叮嘱奴婢送尹大人出来,奴婢不敢收。”
赵毓忽然说,“黄秉笔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你们不说,他怎么知道?”
这两个小内监刚看见杨进身后的赵毓!雨雾中,油纸伞下,那个人就站在那边,像个远方归来的鬼魂。
他们唯唯诺诺的收了银子,又道了谢,连忙走了。杨进有些纳闷,——似乎这两个小内监活活见了鬼。
不过,此时杨进也无暇顾及其它,尹名扬很不好,堂堂西北藩镇像个蔫儿茄子,没有他和赵毓的搀扶,都走不了路了。
杨进心说,——此等危局,幸好是部堂大人入微音殿君前奏对,如此人物尚且心神俱丧,如若换姑爷入宫门,估计尹氏九族不保,肃清西北的万世功业也将成为泡影。
他们上了马车,尹名扬喝了一口赵毓带来的参汤,终于缓和了,开口,“罪名再议。”
松口气。
再议,就是回旋的余地,就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微音殿上,内阁各位阁老都到了。” 尹名扬说,“顾澹最为激进,他力主尹氏问罪,西北换帅。”
赵毓,“查伊瑝说话了吗?”
如今内阁,首辅是楚蔷生,其他阁臣,寒门出身两位,酷吏一位,德高望重一位,剩下的两位就是顾澹和查伊瑝,他们出身江南巨族,虽不明朗,背后却是兰芝社。
尹名扬,“查相倒是很温和,也没说什么,还一直劝说顾相。”
赵毓冷笑,“一唱一和,他们两个这么有才,怎么不去天桥卖大力丸?一人一簸箩收铜钱,没准收工还能吃两驴肉火烧。”
杨进,“……??” 此时,他心中愈发坚信,绝对不能让姑爷进微音殿,不然尹氏九族尽灭,肃清西北的万世功业也将灰飞烟灭!
……
黄枞菖跟在赵毓的身后,向雍南公学的前厅走过去。此时,厅堂木门大开,四周跑风漏气,院子中,赵大妈已经将肉下锅,水烧开,又加了桂皮香叶八角花椒,荤荤的香气已经弥漫四散开来。
柳密就坐在厅堂正中,他今天好歹没有穿着土布褂,穿了一件细麻料的长衫,虽然不是崭新崭新的,却绝对不是洗的都褪色了。赵毓一脚迈进去,第二只脚丫子有些抽筋,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不想向里面去。于是,他就着一脚里一脚外的姿势,转身,顺手将黄枞菖推了进去。
黄枞菖,“……!!”
柳密见状,起身,倒也斯文,问了一句,“赵先生,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
尹名扬回到府邸就病倒,夜里发了热,宫里派了御医过来,正是谢翾飞。
“部堂大人这是急火攻心。” 谢翾飞拄着拐杖,递给赵毓一张纸,“我开了方子,赵先生按方子抓药,文火煮两遍,滤好的汤汁喂部堂喝,明天傍晚,最不济到后天,这热也就退了。”
赵毓道了谢,送他出门上马车,谢翾飞临放下帘子,忽然来了一句,“赵先生,我叔父谢枯荣想下请柬,我拦住了。今天过来探个口风,您接吗?”
赵毓,“内阁中顾、查两位阁老和我打擂台,谢大人虽然在吏部,紧要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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