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老斗,想必府上管教极严。”
自从把儿子送到赵毓的“雍南公学”去读书,玉芳也对赵毓这个人上了心。她多方打探了打探此人的底细,却是一团浆糊。似乎,雍京城中什么人都知道一些他的事,却都知道的不够深,也不够细。玉芳知道,自己也就只能探查到这一步。如此看来,赵毓此人的背景,远在她的眼界之上。这应该是好事吧。
不过,在那团浆糊中,她确信了一件事,——赵毓此人重色,却不重女色。他身边有一个如珠如宝的小白脸,亦步亦趋,唯其马首是瞻。
应该就是眼前人。
坊间传闻,此人是没落世家子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定要跟着赵毓。
大抵为了银钱。
昔年的西北道独霸一方,尚且有永嘉的十三行与之分庭抗礼,成南北商帮对抗之势;如今的十三行已经杳无音信,而如今的赵毓,如今的元承行,于去年雍京的白银之役上一战成名,发行的债票等同白银,甚至比一般的银锭拥有更强悍的信用与威权,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似赵毓此等江湖地位,此等财力和权势,包养一个世家子弟,并没有异常惊世骇俗。
况且,这个小白脸如此俊秀。
只不过这样的王孙公子,不论天赋高低,因为远离烟火人间,大抵都是一个毛病,——不通市井人情世故。
赵毓对文湛说,“老斗是恩客。”
玉芳笑着说,“也是我多年的老相好。”
文湛陡然明白了眼前这位妇人的身份,他对玉芳说,“失礼了。”
而玉芳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有些意外,她从文湛的眼中看不到寻常人的轻视,似乎,自己出身娼门对于他来说与自己是农家女、良家子并没有任何不同。
就像赵毓。
他们的眼中映不出这个世上人人敝帚自珍的三六九等的身份。
世袭的权贵比一代科举出仕的精贵;读书做官的比农人精贵;住在雍京北城的比南城的精贵;农人比商人精贵;富人比穷人精贵;男人比女人精贵;良家子比贱民精贵。
等等。
可这些人对于赵毓他们来说,仅仅像是戏台子上的各个角色,只有扮相不同,没有身份高低贵贱的差异。
可以说着谦和至极,也可以说是傲慢至极!
因为他们将所有人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的贵重,一视同仁的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