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生喝了茶,忽然笑了,“可是,建这些运粮通道,不止可以运粮食,还可以运一些别的货物,可以使大郑全境东西南北都通达。这些,每年需要养护,还有人吃马嚼的费用,要很多银钱,现在户部无法担负这笔支出。”
这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鸡又生蛋,蛋又生鸡的故事。
赵毓试探着问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异常不合适的问题,“朝廷的赋税,是不是太低了?”
税赋太低,修不了路,疏通不了河道,养不了官,养不了兵。
如果有个风吹草动,甚至是深渊巨浪,朝廷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采用“让睡着的狗继续沉睡”这唯一可行的招数,慢慢窒息。当然,翰林名仕们还可以再粉饰一张大大的珐琅彩面具,——治大国如烹小鲜。
老子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凿开自己的棺材板,直接跳出,以他那简单却包含宇宙的雄文,把泼到自己身上的脏水,化成滔天巨浪,席卷天下。
可是,如果提高税赋,……
“轻徭薄税”,一向是列祖列宗的成法,如有违背,人神共弃之。
楚蔷生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赵毓,“蔷生,你觉得,税赋高好,还是低好?”
楚蔷生,“合适,最好。”
回到宫里,寝殿文案上已经摆好了今日描红用的字帖,朱砂在华彩琉璃灯下,像割掉猎物的咽喉,流淌出的鲜红热血。
赵毓已经可以自己拿笔描了,不用文湛手把手的教。
皇帝依旧在微音殿。
想来,最近北境已经不太平到了极点。
赵毓描好了三张,文湛才回来。他一进来,径自到赵毓身边,侧面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随后,竟像被蜂蜜黏住一样,再也离不开了。绵密的亲吻一直延续着,像是极细的溪流,在丰茂的林中,伴着百花的香气,潺潺流淌着。
“皱了,皱了,这是还没有描的朱砂字帖,……”赵毓细声。
“我再给你写,……”
文湛说着,把赵毓的身子转了过来,面对面的抱起来。自从在空镜寺上修炼了三晚上的欢喜禅,皇帝就喜欢上了这样的姿势,极沉迷。
“兰花的香气。”文湛忽然说,“你口中有奇怪的茶叶味道,喝什么了?”
“芝兰玉树。”赵毓赶忙坦白,“我今天回了留园,见到楚蔷生,他那里有两罐子这种茶,给了我一罐。柳芽已经准备好了水,一会儿给你泡。”
文湛,“见到他?”
赵毓,“嗯。看到他在留园,我特别意外。”
文湛,“说了什么?”
“他那么谨慎,有什么能说的。不过,我们聊了聊别的。”赵毓把今天的事情大略说了说,“陛下,您说,税赋高好,还是低好?”
文湛,“公平最好。”
然后,他又说,“当然,能收的上来,最好。”
赵毓,“怎么说?”
文湛,“富有的多缴一些,穷苦的少缴一些,这样最好。如果世家大族田连阡陌却免税,百姓几亩薄田温饱尚且努力挣扎,却必须扛起朝廷大部分的税赋,则不好。这样是否合乎天理人情先不说,只说实际,只说眼前,倘若过分压榨民力,涸泽而渔,朝廷事实上也收不到赋税,不是长治久安之计。”
“不患寡而患不均。”
“圣人教诲,还是要听的。”
赵毓想了想,“呃,我记得有位富商巨贾说过,世人最浅陋的一点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并且就因为这点子’浅陋’,会让所有人都穷。”
文湛,“这个人肯定是’不均’当中‘多’的那一边,而不是‘寡’的那一边。”
“微臣愚钝!”赵毓山呼,“主上圣明!!”
说着,他双手搂住文湛的肩膀,被抱到床榻上。
至于那几张没有描红的纸张则飘落到地板上,轻轻覆盖了太湖金砖,像几叶孤舟,随着水波动荡,轻缓的摇着,显出旖旎的姿态。
北境。
原甘宁总督,如今的北境统帅徐绍,手中是大郑北方屏障,本应心中具是军国大事,此时的他却不安的等待一个自己嫡系探子的回报。
那人的奔马一入边城,立刻被带到帅府行辕。徐绍不容他跪地,赶忙追问,“怎么样?人抓到了?”
“大帅!”探子一脸风霜,“卑职一路向南追,……”
徐绍,“杀了?”
“根本没见到人影。”探子苦着脸,“如果程风没有死在半道途中,就是活着进了雍京!”
为了掩盖“那件事”,徐绍下密令灭口北路参将程风。可是自己的人却杀在了程家满门十三口之后,唯独走失了正主。斩草不能除根,却结下血仇。一条冤魂织就的路,徐绍与程风,一人站在一边,势必不能善了。
北方边境数百年的不太平,徐绍一生戎马倥惚,列土封侯,对于灭国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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