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柳砚回答,一道稚童声响起。
李净有些不耐瞪过去,一旁的小六见李净脸色发冷,便不再客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将那小孩撵出去。
“嘿!你这死小孩,话怎么这么多,走走走!”
小六将孩童带出去后,衙门侧堂陷入了安静。
李净抬眼看向柳砚,再次开口:“问你呢?她可算得上是个美人?”
没人知道李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柳砚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正中李净心意,这位通判的心思,不是一般的难猜。
正当他要开口回答,猝然被一道空亮的声音打断:
“李大人,虽妾为市井小民无足轻重,而这公堂之上,贸然对人外貌品头论足,未免太过失礼?”
妇人此时完全不见街道之上般撒泼,倒是头脑清醒,言辞犀利。
李净不予理会,一如既往看着柳砚。
后者缄默,他从前倒不曾对过任何女子的面容进行评析。
面前之人目光灼灼,柳砚目光掠过妇人,最后直落入李净眼帘。
“嗯。”他点头。
李净终于满意得笑了,她目光再次落在恼羞成怒的妇人身上。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李净说道。
“李大人此话又是何意?”
李净听出妇人话语的恼怒,她久久注视着妇人,最后不紧不慢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筏,展开亮在妇人面前。
一张盖着红印的卖身契。
“扬州盛行瘦马,连着这一带地方都风靡一时,你生得貌美,身姿窈窕,想必这一生中有数不胜数的人对你的样貌津津乐道。未姝,你既为苏府养的瘦马,又怎会成徐长亭的妾?”
妇人面色此时极为难看,紧紧盯着那纸卖身契,抿唇一言不发。
“他骗我……”未姝有些不可置信。
“骗你什么?”
未姝回过神来,收敛好情绪,恢复一脸平静的模样,对李净说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我想让你作人证,检举徐长亭与苏府之间有不正当关系的勾结。”
李净直接开门见山,倒也不对他们之间的私事感兴趣,苏府势力就算再怎么盘根错节,人证物证齐全,也应当逃不掉了。
未姝冷哼一声,抬眸掠过李净,像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大人是在说笑?其一徐长亭是我夫君,夫妻一体,您让我去检举他?其二,我不过是个妾,有什么资格?”
她说完又朝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柳砚说道:“喂,换做你,你可会检举你家李大人?”
话题忽然牵扯到柳砚身上,李净顺着未姝目光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年轻男子。
柳砚对上李净的目光,微顿,神情却是认真:“李大人身正影直,又关爱下属,乃我等荣幸之至,‘检举’二字当与他无关。”
李净听到此言登时不自在起来,更为膈应,连未姝面上的讽笑都愈发张扬,开始若有所思打量柳砚起来。
“这位官爷还当真会奉承,表里不一。”
表里不一?
李净不免心中赞叹,一针见血的,她目光不知不觉中又停留在柳砚身上。
未姝意识到逾矩,讪讪笑道:“当然,我说的是样貌与品性。”
“看模样,应第一想到,这是个如沐春风教养极好的公子哥。”
柳砚神情淡淡,没说话,亦没什么反应。
这明显是被人明里暗里给骂了,人在这里吃了瘪又不能发火,虽然李净很想知道柳砚对这些事在意与否,但是她还是觉得维护好她这个通判大人关爱下属的美名。
“你这就错了,我们小柳,是个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李净说道,“未姝娘子,可否为本官做个人证啊?”
话题生生被未姝带偏,李净又将其拉回来。
“大人,我说了,他是我夫君,天下哪有内室检举夫家的道理?再者,我本不过是个低贱的瘦马,能嫁他府为人妾已是三生之幸,何来做这不守妇道之人?”
李净见她不到黄河心不死,也不再隐瞒,直截了当道:“徐长亭死了,就在前不久。”
话音刚落,堂屋内静得能听见微乎其微的呼吸声。未姝怔愣住,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
李净接着说:“你是苏府的人,被送给徐长亭,是知晓他们之间的来往唯一一人,如今徐长亭身死,未必没有苏氏之过,苏氏如今有意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你愿意看到你的丈夫孤零零死了,而苏氏继续发扬光大?”
“只要你作证,将功补过,祸不及身,知州大人定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要知晓,徐长亭之罪罪不容恕,连坐未必不可能。”
未姝缓过神来,她现在有些难以接受,眼睛酸涩无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留不下来。
她胸口有些起伏,缓缓回答道:“不……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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