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养了一只狗，它很胆小，一直躲在桌下，后来我给它吃剩的骨头，给它经常的抚摸，给它温暖的拥抱，给它看自己在阳光下养的花……”

    “后来呢？”

    “后来狗死了。”

    “抱歉……”

    “没关系的。”白绒轻轻地推了推陈相容递过来的伞，“雨已经停了。”

    “也许接下来还会下雨呢，”陈相容淡笑着说，“等你明天还我好了。”

    白绒知道陈相容的意思，她是想借着还伞的名义再见面。

    “有缘自会见面。”说着，白绒独自走向雨后的街道，在陈相容的注视当中远去了。

    霓虹灯的影光落在积水的街道，白绒在那里面看见了目光冷漠的自己。

    “宿主的演技又进步了呢，”白绒在脑海当中听见那一团恶心的蛇，齐齐吐着信子嘶嘶地开口，“陈相容小时候的狗死掉了，您也无中生有一只小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白绒神情有一瞬间阴郁，但很快又恢复成见到陈相容时温柔的表情，她望着远处行走的路人，调整好心情，脚步缓缓的同时，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谁说我没有养过狗。”

    “哦，那个陈家走丢的小少爷？被您发现没有利用价值后，活生生闷死在水缸当中……”在蛇头怪物那里，从来没有什么伙伴的观念，它心里只有储备粮。

    白绒还是那一副温柔的样子，“说得好像你没有吃牠一样”

    “我们一起吃的。”每个蛇头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但是，我真的养过那么一只狗，是一只真的狗，长得很丑，白色毛很脏了，和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

    “宿主，你这一套对我没用呦。”中间部位最大的那个蛇头张大了血盆大口，“多吃几个异能者，才是最主要的。”

    白绒微笑不语，“现在说真话也没有人信了。”

    “我真的养了那么一只狗，也好好对待了，”白绒回到了破败的贫民窟，在街道当中，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是，它最后被我吃了而已。”

    ——白绒是微笑着说的。

    那一团蛇闻言，爆发出狂笑声，“我喜欢，我喜欢这个故事，多讲点，多讲点，怎么吃的？剥皮？抽筋？水煮还是生吃？它平常信任你吗？被你杀死的时候，摇尾巴了吗？是不是很震惊很痛苦？细节！我要听细节！”

    白绒嘴角翘了翘，“好了，现在到我们进食的时候了。”

    现在走到街道尽头，在拐弯处，月光落下的地方，白绒看到的是一个正在杀死牠同类的男人。

    “好可怜啊。”看到男受害者肠子落了一地的悲惨场景，白绒从唇齿之间，轻轻落下这一句。

    男人抬起头，目光凶恶地与白绒对视。

    白绒也不躲，直直地看着对方。

    “原来是攀龙附凤失败的白绒啊，”男人认出来白绒，松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夸张笑容，“还不跑吗？”

    “我见犹怜E级，讲述自己悲惨的故事，可以赢得对方的怜悯，从而增添对方换位思考的概率，但只对普通人起作用，被知道就没有用了，好废物的能力啊。”

    牠故意把白绒的异能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其中透露出因为自卑故作而出的高傲姿态，以及对能够成功羞辱到白绒的深切渴望。

    “就这样废物的能力，也敢晚上出来晃，不会是被赶下床了吧哈哈哈。”

    白绒目光阴狠，站在那里像是注入了蜘蛛的有毒蜡烛，随时都会致人死亡。

    但男人没有注意到，牠只是想她没有了靠山，现在一定是害怕了，于是牠有些得意，辱骂得也越发兴奋，越来越多污秽的词句从牠嘴中蹦出。

    “平常就挑三拣四，只想给陈家少爷舔鞋，可惜……”

    白绒笑了，她也动了，向着男人与牠脚下的满地肠子还有脏污血肉走去。

    “你知道陈三溅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男人还想要嘲弄白绒，脸上浮现令人作呕的神情，“一个女人还能怎么让男人死，当然是到床上醉生梦死？”

    可怜的，还不知道现在的陈三溅只是冒名顶替的。

    “怎么，你也要……”

    男人接下来的话说不出来了，牠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见，从白绒的嘴里，猛然挤出一团蛇，那巨大的，可怕的家伙，拥有着数不清的蛇头，每一个蛇头都张着血口，伸长了，齐齐向牠袭来，注射毒液，然后在牠挣扎无效，什么也反应不了的时候，吞下去。

    几乎没有什么难度，巨大蛇头带着男人的影子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白绒也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而在她的脸上落了稀碎的月光，她感受到身体里的怪物正在咀嚼着男人。

    “是啊，要让你体验同样的死法呢，呵呵。”白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