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两份吧。我一人就能吃好多。”
严明月:“倒也不用,我夹一筷子就行。”
王利珍说起小时候,外婆如何□□蛋。“自己包哦,可以包鸭蛋鹅蛋。”
严明月觉得鸭蛋鹅蛋有点腥,不如鸡蛋好吃:“你会包吗?”
王利珍:“不会。”他又补充:“不过我可以学。”他张望严明月的神情有一点小心,严明月怀疑自己产生幻觉,又觉得这小孩确是有一点敏感。
或许跟他妈妈有关。不过都成年人了,有能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争取想留住的人。不该为被抛弃而神伤到无法前进了。
严明月对人对己都严苛。这才是他多年来形单影只的原因。缺乏同情心。
“你会做饭?”严明月顺着问。
“会一点。”王利珍没说下去。他当然愿意邀请严明月到家做客。即便连锅都没有。但严明月来的话,他都可以准备的。
可是症结恰在于此。他俩虽能这么坐一块儿吃饭,却不能介入对方的生活。这块地界人少,且天色晚了,不会有哪个小厨子认识地产老板。何况严明月并不爱出风头,不怎抛头露面。
公司集体照,都不赏脸的。
菜上来了,油呛得很香,绿的小海椒剁成丁,辣味在皮蛋的表层流连。老板送了荔枝玫瑰冰粉:“尝尝,不够还有。”
“谢谢。”
甜腻的,严明月舀了一勺就搁下了。王利珍却是被辣到呼啦一下一碗都倒进嘴里。
家里没谁肯吃别人剩的。严明月也绝没有和人分食的习惯,就说:“我帮你添。”
王利珍按住他伸来的手:“算了,送的呢。”犹豫了一下,王利珍还是抬过严明月那碗。抬都抬了,才想起征询,望着严明月的眼睛。
好在今天戴了框架,尴尬的时候能有个遮挡。严明月推了下镜框:“你吃,太甜了,我吃不了。”
一直挺安分的小明,这会儿又过了面墙思过的时间,精神起来汪汪拱着王利珍脚背。
小家伙跟他一样喜欢甜食。
王利珍装了半份给它,蹲下去看小明怎喝的:“喝一口掉一半。”
严明月没道理跟他一块儿蹲下去看狗。不过还是照做了。
小明吃起食来心无旁骛。王利珍问:“要摸摸吗?”
就像两个小学生,交换礼物。
王利珍在小明背上轻轻挠着,然后支使严明月移花接木,把手伸过来替他。
小明没知觉。它的毛硬茬,跟刺猬似的。
总有分别时刻,眼瞅着王利珍和小明在路边目送他离去。严明月有点晃神。这一刻未免太温情,不曾属于他过。如今偶然得到,就一阵紧张。
事态是怎么急转直下的?他俩如今又算什么?
王利珍突然很急,敲车窗:“下次要来我家吃饭吗?”
严明月瞬间心揪如拳头紧攥。他让人家为难了。竟想方设法再见,就好像已知,如果不牵强附会,不会再有见面的契机。
如果一方走九十九,另一方却原地不动,那么怎也走不到交界处。严明月早烂熟这道理。
可是,能邀你去我那儿吗。
严明月又抬了下眼镜:“我那儿有套崭新厨具。改天你来好吗?”
王利珍怔愣了,严明月在等。他回神:“好,你喜欢吃什么,菜单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