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给他行礼。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说话举止都挑不出错,可李珣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大如意。
“你先坐。”
他没多想,手里的折子其实没完,不过是上半阙,下半阙在另本折子里,说的是一件事。
他让薛明英找个位子坐下,自己看起折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看着看着,心神渐渐分出去了一些,不免有些烦躁,只能耐着性子往下看。
薛明英静静地坐着,腰背挺得笔直,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她吃了快半个月的药,身上有股药草香,徐徐地传到李珣鼻端,缠着不肯走。
他不得不将折子一合,丢在了桌案上,微狭的凤眼看向她手边的拐杖,又想起刚才听见的几声动静,想必就是她拄拐杖的声音。
她还没好就出门?
他皱了下眉头,“你今日来,是容安擅作主张,孤王并不知晓。”
薛明英起身,答了声是,头低着,没和他对视。
听了他这一句,心口那里的剧烈跳动慢慢平复下来,心如止水。
是从前的他。
不是她从前预想中,被打动的他。
李珣觉察出异常来。一打量,发现她进来就挑了个最远的位子,从始至终低着头,没看他。
和从前比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
薛明英在他的打量下,渐渐地,竟有一丝不耐。
她不明白他把她叫来这里坐着是要做什么。
就为了羞辱她被容安轻易骗来?
还是要替意中人出口气,让她在这里受冷待。
“冒然前来,惹了太子殿下不快,是臣女的错,若太子殿下想责罚,臣女领受。若太子殿下宽宏大量,愿意原宥,臣女便请告退了。”
薛明英一字一句,说得客气守礼。
李珣已想通,只当她换了个法子引自己关注。
齐国公是他身边重臣,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该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罚她。
到底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揉了揉眉间,没跟她计较,语气上缓和了些,“容安回话说,你没用那些药膏,为何?快好了?”
他没想过别的可能,比如是她不想要。
薛明英却几乎算是挑明了,“太子殿下所赐药膏,太珍贵,臣女没资格用,也不敢用。”
李珣听了她的话愣住了,从她进来后,第一次认真地看起她。
脸虽看不见,但她在他注视下向后退了半步,拐杖重重地拄在了地上,方才稳住身形。
“你在和孤王置气”,李珣语气肯定,十分平静,“为什么?”
“没有”,薛明英淡淡道,“民女怎么敢和太子殿下置气。”
这下李珣听出来了。
她一口一个太子殿下,说话时头也不抬一下,是故意要和他生疏。
他盯着她,下令:“抬头。”
薛明英手握在拐杖上,指尖用力到发红,仍旧低着头,“太子殿下叫臣女来,就是想问药膏的事吗?问完了,臣女可以告退了吗?”
见她旁的话不说一句,只是要走,从前多少次要进居玄堂进不来,今天来了却是这副模样。
她究竟想做什么?为的事,还是人?
想到人,桌案底下,他的手掌慢慢地蜷紧了,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压迫,压得薛明英透不过气来。
“你这是在任性赌气。”
薛明英听出了他对她的不耐烦,更加不想看见他那张脸,于是仍旧没抬头,只一味地问,“所以臣女可以告退了吗?”
见她这个样子,李珣想到这几天她在做的事,要给岭南写信,都改了几封了,也不知要写得多情深义重才肯寄出去。想着,火气蹭的一下子冒了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告诉孤王,你在赌什么气?”
薛明英没回答,只是道:“臣女可以走了吗?”
“你究竟在赌什么气!”李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重。
薛明英忍不住一颤,想起母亲说过的他是储君,也是将来的皇帝……
她声音低了些,“臣女只是不想打搅太子殿下。”
“打搅?你过去打搅得少吗?今日为什么急着要走?你想去哪里?国公府?岭南?”
李珣冷哼一声。
提到岭南,薛明英久久压抑的怒火瞬间压不住,倏得抬起头,见他脸上不屑又嘲弄,怒意与委屈之下,气得直发抖道:“太子殿下远在上京,竟也知道岭南吗?那太子殿下知道岭南都督之子崔延昭是如何回去的吗?”
李珣想到那个该死的人,漠然道:“他来述职,述完了,不该走?”
“对,他是来述职!可太子殿下应该比我清楚,陛下明明特许了他与母亲留到春天再回去,怎么现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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