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月拽着太宰治冰凉的手腕，像拖一件湿透的、散发着河底淤泥腥气的破麻袋，一头扎进巷子更深沉的黑暗里。粗糙的砖墙摩擦着太宰治裸露在湿透西装外的手臂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但他一声不吭，只是踉跄地跟着，那只未被绷带覆盖的鸢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紧紧盯着凪月紧绷的后背。

    “一身腥水臭死了！赶紧滚回去换衣服！” 凪月的骂声在狭窄的巷道里撞出回音，比夜风更冷硬。他胸口被浸湿的布料紧贴着皮肤，那股冰冷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混合着少年身上那股特有的、甜腻又冰冷的死亡气息，让他心烦意乱，只想尽快把这麻烦精解决了。

    然而，巷道的寂静并非真正安全。

    就在凪月拽着太宰治转过一个堆满废弃木箱的拐角时，他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毒蛇吐信，从前方的阴影里无声地弥漫开来。

    “啧！” 凪月瞳孔中那点被压抑的猩红瞬间暴涨，在浓稠的黑暗里如同两点鬼火。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把太宰治往自己身后一甩！力道之大，让本就虚弱的少年重重撞在湿滑的砖墙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就在太宰治被甩开的刹那，两道幽冷的寒光撕裂了黑暗。无声无息，快得只留下视网膜上两道残影！是淬毒的短匕，直取凪月的咽喉和心脏。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猎杀者！

    凪月眼中红光炽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咽喉的致命一击。但另一道寒光已迫近胸前！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格挡匕首，而是精准地扣住了持匕者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凪月没有丝毫留情，五指如铁钳般瞬间发力，直接捏碎了对方的手腕。

    剧痛让袭击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怪异的嘶鸣。

    但危机并未解除。

    另一个袭击者的匕首已到了肋下。凪月拧腰旋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后——那里本该别着他惯用的格斗匕首。可指尖触碰到的只有空荡。该死！刚才在便利店砸门时…忘了！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迟滞，冰冷的刀锋已经划破了湿透的衬衫布料，皮肤传来被毒蛇舔舐般的刺痛。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几乎贴着凪月的耳边炸开。灼热的弹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焦糊味。

    袭击凪月肋下的那个身影猛地一顿，额头正中出现一个细小的孔洞，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丝青烟和电路短路的细微“滋啦”声。那身影晃了晃，眼中的红光迅速熄灭，“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溅起浑浊的水花。

    凪月猛地回头。

    太宰治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单薄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额角。他右手却稳稳地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银色小手枪，枪口还残留着一缕硝烟。枪是刚刚凪月将他甩向墙壁时，他顺势从凪月敞开的后腰枪套里闪电般抽走的。

    那只露出的鸢色眼睛里，空洞的冰冷被一种近乎亢奋的、病态的专注取代，死死盯着地上失去生机的袭击者，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扭曲的弧度。

    “妈的…”凪月低咒一声，不是因为太宰治抢了他的枪，而是因为——他的右手！

    刚才那瞬间下意识的格挡动作，牵动了旧伤。此刻那只手正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侧剧烈痉挛、颤抖。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神经里疯狂搅动，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额角的发丝。

    他强忍着钻心的痛楚和眩晕感，左手发力，将被他捏碎手腕、还在发出怪异电子音的袭击者狠狠掼在地上！膝盖猛地顶住对方的后心，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了袭击者后颈的衣领！

    一个冰冷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接口，嵌在仿生皮肤之下。

    “‘清道夫’的狗！” 凪月眼中红光大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组织豢养的杀戮兵器“清道夫”，本身是改造人，其麾下更有无数被植入控制芯片、抹杀了个体意识的“清道犬”。这些“狗”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只有冰冷的杀戮程序。

    地上那只“清道犬”仅剩的独眼闪烁着混乱的红光，碎裂的下颌开合着，发出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污…染…源…蝮…蛇…清…除…关…联…体…回…收…”

    “回收你妈！” 凪月暴怒，左手猛地扼住它的咽喉，指节发力，金属喉管在他恐怖的握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最终“咔嚓”一声彻底变形。

    电子音戛然而止，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

    巷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凪月右手无法抑制的、令人心悸的颤抖声。

    他喘息着站起身，看也没看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猩红的目光猛地射向墙角的太宰治。少年依旧举着枪，枪口对着地上的尸体，那只鸢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亢奋，有探究，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