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越是要掩盖,就越证明他之前的推断触及了核心!
崔决收回目光,转向姜嗣,眼神复杂难明。
他知道,这案子,比他预想的更凶险,而这狐妖…似乎也比他预想的更值得…警惕和观察。
“看来,有人很怕我们看到真相。”崔决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比平时更沉,“此地不宜久留。带上尸体上所有残留物,尤其是心口焦糊处的碎屑和那爪痕上的粘液,立刻回异闻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嗣,“你的回溯,另寻时机。”
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咽着卷过义庄破败的院落。
姜嗣看着崔决冷硬如石的侧脸,又看向那具差点被毁尸灭迹的书生遗体,心中那团名为真相的火焰,在冰冷的禁锢与浓重的杀机中,反而无声地起来。
义庄遇袭,证物被严密护送回异闻司。崔决立即召集了目前仅有的几名心腹人手义庄遇袭,证物被严密护送回异闻司。
崔决立即召集了目前仅有的几名心腹人手——两名精干沉默的玄衣卫,开始对带回的爪痕粘液和心口焦糊碎屑进行初步分装、标记、封存。
空气凝肃,只有器物碰撞的轻微声响。
崔决亲自监督,神色冷峻如霜。姜嗣则被暂时安置在厅中角落一张硬木椅上,闭目调息,试图平复妖力受激带来的细微震颤,苍白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更显透明。
那三道淬毒的弩箭和崔决瞬间爆发的冰冷杀意,仍在他脑海中回旋。
时间在压抑的忙碌中流逝,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湿冷的寒气。
日影西斜,申时将近,异闻司那空旷的前厅里,光线也渐渐暗淡下来。
“咕噜……”
一声清晰的腹鸣,在过分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声音来源,是刚从后院一间临时辟作验尸房的屋子里走出来的一个人。
这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袍,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安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颈间用布条遮掩了大半、却仍能窥见狰狞轮廓的“赦”字烙印。他手中拿着块简陋的木制书写板,上面用炭笔潦草地画着些人体局部图谱和符号,正是被崔决临时征召来的哑巴仵作——薛烛。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肚子叫了,只是微微蹙着眉,将书写板递给崔决,上面写着几个字:「粘液阴寒,非妖力,似药淬。焦屑有异香残留,疑醉梦藤,需精验。」
字迹刚劲,与他安静的外表形成反差。
崔决扫了一眼,点点头,沉声道:“知道了。辛苦了。”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角落里面色依旧不佳的姜嗣,以及同样忙碌了大半日、脸上难掩疲惫的几名属下。
紧绷的气氛似乎因这声腹鸣和渐暗的天光而稍稍松动了一丝。崔决沉吟片刻,冷硬的声线难得带上一点人间的烟火气:“都乏了。收拾一下,先去吃点东西。”
一行人出了异闻司衙门,穿过几条积雪融化后略显泥泞的小巷,来到靠近皇城边缘一处还算热闹的街市。
暮色四合,沿街已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崔决显然对此地很熟,径直走到一个支着简易棚子、冒着腾腾热气的馄饨摊前。
“老陈,五碗大份,照旧。”崔决对摊主说道,语气是惯常的简洁。
摊主是个笑眯眯的跛脚老汉,应了声“好嘞崔大人!”,便麻利地下馄饨去了。
几人围着一张油腻的小方桌坐下。姜嗣安静地坐在崔决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这简陋却充满生气的市井小摊。他久居山林,后又为官,再陷囹圄,这般坐在街边小摊的经历,实属平生第一次。
“哟!崔木头!今天这么大方?请客啊?”一个清亮带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几分戏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半旧月白长衫、头发随意用根木簪挽起几缕的青年溜达过来。他面容清俊,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跳脱不羁的神采,手里还转着一支细长的竹笔。
正是听闻异闻司开衙便自己“溜达”过来的画师——晏清。
他毫不客气地在仅剩的一个空位(紧挨着薛烛)坐下,笑嘻嘻地对崔决道:“见者有份,加一碗呗?老陈家的玉米鲜肉馄饨,我可惦记好几天了!”
崔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晏清立刻眉开眼笑,冲摊主喊道:“老陈!加一碗!要大份的!”
这时,另一个身影也悄然出现在桌边。是个身形高挑的女子,穿着利落的靛青劲装,外罩一件素色棉袍,乌发简单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右耳处戴着一个精巧的皮质小囊,遮掩着缺失的耳廓。面容清丽,眼神却如淬火的刀刃般冷静锐利。
她对着崔决微一颔首:“大人。”便自然地坐在了晏清对面。正是毒医圣手——白荻。
小小的馄饨摊前,异闻司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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