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退役士兵被创伤后应激障碍折磨到自杀吗?你确定你能承受得起那种亲手结束一条生命的心理煎熬?”
“但是我更做不到眼睁睁看他们那么痛苦地死去!”曲小蕨第一次和他顶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知道杀死他们的心理负担就一定比看着他们这样死掉的痛苦少?还不如……还不如让我来试试……反正我有蛊,我可以把毒下在河水里,不会有那么多的负罪感……”
“你确定?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是什么吗?”付井仪毫不留情地说,“你要在一条河里下毒,让喝了水的镇民都中毒死亡!曲小蕨,你自己再听听!你以为你做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那我怎么办!”曲小蕨喊道,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民居,“我和师父进去的时候,他们家的几口人就倒在门前,你知道吗?那个小男孩也就和我差不多大,他的尸体都已经肿成原来的两倍了,身上爬满了虫!就算这样,他死之后,他的鬼魂也要在荒魂镇里被阿里曼那个破玩意驱使,死了也不得善终!还不如让他们都死在咱们的手里,就让唐逐星一把火把这个镇子烧了算了!”
“……不行。”付井仪以完全没有商量的语气,斩钉截铁道,“你记住,你现在在一个叫做浪客行的游戏里,这些镇民对于你来说,只是NPC而已,我们才是人,不要把数据看得比生命重要。”
曲小蕨瞪了他半天,终于在付井仪平静如水的面色中泄了气,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
“对不起。”她低下头,突然说,“我不是故意朝你发火的,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我就是做不到那么无情……”
“我来劝劝她。”行守朝付井仪低声道,轻轻拍了拍曲小蕨的肩膀,带着她走到一边去了。
唐逐星看着他们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也挥了挥手。
“我现在脑子里混乱得很。”他说,“我感受到你说的那种融合了,我也很讨厌这种隔岸观火的感觉。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捋一捋。”
临了,他还一指尹有攸:“你过来,如果我要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拦一下。”
一支队伍眨眼间就散了个干净。
付井仪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手上还拿着那本属于白天的里镇志,便自己回到了书阁二楼,放好了那本里镇志。
这种地方志都是放在匣子里妥善保存的,也有专人看管,只是现在看管的人已经不在了。付井仪合上匣子,凝望了它一会儿。
——假如那个猜想能够成真的话,不久之后,将会有人再次来到这里,打开这本册子,写下这个小镇的结局。
他下了楼梯,忽然发现,台阶底下竟然站了三四个小孩儿,仰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角落里还有更多的小孩子,脸上带着泪痕,木呆呆的,一声也不吭,蜷缩在阴影里,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之前注意力都在里镇志上,直到看到这些小孩儿,付井仪才意识到,一楼竟然是一处官学。他一愣之下还没说话,那些小孩儿就先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别赶我们走。”
“你是新来的夫子吗?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呀。”
“我们不是小偷,是李爷爷让我们过来的。”
付井仪安静地听了一会,也算是明白状况了。原来这几个孩子家中已经没有大人了,里正也处理不了,只好先接到官学里来,只是今天照顾他们的夫子没出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夫子,我们昨天念到江左的诗文了。”一个看起来大一点的小孩说,怯生生伸出小手,拉住付井仪的衣角,将他带到桌前,给他看摊开的书。
“要念吗?”付井仪轻声问他们,小孩儿们都聚拢过来,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只是一首诗而已,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于是他便按住书页,给这群小孩儿,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他读一句,那些小孩子接一句。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
听着这些孩子稚嫩的声音,付井仪的手指越发收紧,种种思绪,最后也只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他沉默良久,才在那些安静的注视中读出最后一句诗。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当行守和曲小蕨返回凉棚时,其他人都已经在那里了。
也不知道行守到底说了些什么,曲小蕨已经冷静下来,甚至为之前的冲动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尤其是付井仪。
还好付井仪也没再提之前的事情,只是说:“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么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都是一起度过好几天的人了,队友们都知道,一般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有好消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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