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涌出的血竟然真停了下来,但她焦急的表情却不减半分:“快啊!”
行守动作已经很快了,但也就是他们递交凝血精瓶子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管事的喉咙忽然咯咯作响起来,紧接着,他竟然咬死了牙关,唇缝里又流出蜿蜒的鲜血来。
唐逐星二话不说,双手在他耳后用巧劲一推,将那管事的下颌卸了下来。凝血精被塞进他的嘴里,但那管事暴睁双眼,喉头梗紧,似乎无论如何也不肯吞咽。
曲小蕨一摸他喉咙,整个人的力气立刻就松了下来,喃喃道:“……他死了。”
“啊,啊啊啊!”
就在这当口,里正忽然一阵惨叫。几人一惊,转头看去,还以为轮到这老人家了,但他只是跌坐在地,表情无比惊恐,枯槁的手颤颤巍巍,指向他们身后:“那个……那个东西!”
付井仪转头看去,里正指的正是那尊圣像。
他走过去将圣像拿起来。长歌门手上功夫何其精湛,细微差别都能立刻察觉,那尊圣像一入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比之前要沉了一些。
“它活了!”里正焦急道,“之前我把它埋下去的时候,它……它只有一个脑袋啊!”
听到他这句话,几人都是心里一沉。付井仪看向手中的圣像,它分明就是一尊半身像。“她”双目紧闭,表情柔和,如果不是石刻的面容,倒真像正在沉睡的神女,仿佛身体会随着呼吸起伏。但几人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一幕,此时再看,总觉得这圣像嘴角的笑意,夹杂着一丝冷冷的嘲讽。
“果然……果然是邪魅啊!”
里正看起来吓得不轻,行守刚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他便一叠声地哀求道:“几位大侠,几位大侠,只怪我们当初糊涂收下了它,算老朽求求你们了,快把这邪魅带走吧!”
“……”
行守被他抓住手臂,心里也是一阵阵发苦。
且不说镇民已经全部“感染”无药可救、就是带走圣像也无济于事,在一天过完之前,他们也无法离开荒魂镇的范围。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安慰里正,却看见这老人家哀叹着松了手,拄着手杖,颤颤巍巍地和几个管事上了牛车,竟然是径直要回镇中了。
“时间在流逝。”付井仪手上还捧着那尊圣像,解释道,“对这些镇民来说,他们度过的是完整的一天,从我们的视角来看,他们会有一些跳跃的行为并不奇怪。”
的确,天色正在逐渐变暗。刚刚还高悬在头顶的正午烈日已经悄然西斜,曲小蕨抬头看了一眼:“那很快就要天黑了,我们怎么办?我……”
她欲言又止。自从知道了那些镇民还保留意识之后,一想到他们还能感受到自己放出的每一个技能,曲小蕨就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今晚要怎么面对这些鬼魂。
“让一个鬼魂‘消失’,需要灌入大量的伤害,考虑到后面几晚我们要面对的鬼魂数量,硬碰硬肯定不是最优解,大概还有什么能够规避正面作战的方法。”付井仪说,他还特地换用了比较温和一些的措辞,“这是我们在荒魂镇这个地图度过的‘第三天’,按理说,如果有什么能够左右目前局势的转折点,差不多也该在这时候出现了。”
“所谓的转折点,就是这个圣像吧。”唐逐星说,随手拍了拍那圣像头顶,这一拍之下却一愣。
“这触感不对。”他说,在圣像耳后摸了摸,皱起眉头,“虽然也确实是石头……但手感倒有点像人的皮肤。”
付井仪先前是用红布包裹住圣像底部端着它的,闻言也空出手来摸了一下,果然如唐逐星所说,那明明是石刻的材质摸起来却触感柔软,仿佛带着些许温度。之前行守在给它写六字大明咒的时候也摸过它,当时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也就是说,它的这些变化,是在那些镇民死亡后才出现的。
他想到行守曾经说过,在红衣教的教义中,“不洁之人被消灭殆尽之后,阿里曼真神就会苏醒”。显然,镇民的死被红衣教用某种方法和这尊圣像联系到了一起,很可能和他们身体中累积的“毒素”相关。被“毒死”的镇民越多,这尊圣像就长得越快,越来越接近……人的形态。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付井仪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安全通关的方法。
只是这个方法多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冷静如付井仪,也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微微心惊。
镇民全部因为“毒素”死去之后,阿里曼圣像就会苏醒。这个boss并不属于浪客行,醒的是个什么玩意、到底有怎样的威力,他们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极度危险。
——那么,假如镇民们在“毒素”发作之前先一步死去,他们的死亡,便不会再供养阿里曼圣像。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产生的时候,他首次体会到了巨大的不可控感,在这种感觉下,命运便好像在暴风雨里飘摇的一叶小舟。手上那尊圣像变得越发沉重,“她”面带诡异的冷笑,似乎在等待着付井仪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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