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曈没有感觉到凉,他那在原地站久了能够融化冬天积雪的温度几乎将身边的人完全笼罩起来,尤其是他还特意贴着华昭晰站。
所以华昭晰也不觉得十分寒凉,但经年累积出的经验令他十分警觉,他立马从中察觉到不对劲。
那人没有杀了齐轩,来了一趟也没有取走魔珠,这是为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他是想守株待兔。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几枚梅花镖就随之到达。萧曈敏锐,他也从腰间掏出暗器将它们一一击碎,朗声道:“阁下何必藏头露尾,出来见一面如何?”
头顶传来一声古怪的笑,紧接着火焰从四面八方起,一片片纸人从头顶飘落:“你们再用这种手段,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文轩牙关死咬,下颌紧绷。
萧曈道:“他还小呢,孩子么,就是爱玩。”
此话一出,四周又寂静下来,就在萧曈以为非打不可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把魔珠放下。”
赵统:“你可没说把魔珠放下就饶我们不死。”
“当然,”那声音道:“见过这玩意的都得死,你们也不例外。”
萧曈回忆石室构造,显然没有用。来的时候只顾及翻找了,压根没注意到有没有其他能出去的暗门。
正当他觉得这种密室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准备装作不经意散步去寻找第二个出口时,身畔的华昭晰突然开口道:“我们要出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恍惚。暗处隐匿的觉得他脑子有病,在座的分不清这是命令还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方式。
华昭晰没抬头,他双手撑在精致的桌面上,仿佛要把那几封残破的信盯出花来:“走吧。”
他就像没听见暗处人的威胁一样,若无其事道:“你们先走,我把这几封信收一下。”
萧曈闻言骤然攥住他手臂,眼睛直勾勾看向华昭晰,华昭晰茫然回望:“怎么了?”
萧曈眼眶红了一圈,他惯会装出一副可怜样骗华昭晰,也确实是长时间的煎熬让他情不自禁。
华昭晰张口欲言,又重新合上唇瓣,似乎是屈服了,他对赵统文轩摆摆手:“你俩快走。”
文轩还想留,被赵统连拉带拽地走了:“快走快走,一会走不了了。”他对华昭晰十分了解,此人正经起来的时候说一不二,有点刚愎自用的倾向,不听话指定得挨一顿臭骂。
被忽视的隐匿者语调有些不稳,他没有想到这群人这么胆大妄为:“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话音刚落,密室墙壁缓缓后退,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后方冒出来,将众人指在中央。这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敢于下地道不可能没有灵力,对凡人的东西用来对付修士,无异于以卵击石。
暗中人如此笃定能弄死他们,用脚后跟想也是车轮战,这是华昭晰最讨厌的招数。
当年灵昭山是天下第一宗,宗主岳宸谓之女修罗,又有华昭晰萧曈双日凌空,可谓风光无限。只差一步,灵昭宗便可齐聚两个踏天修士,届时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毕恭毕敬。
可惜,一个银袍白发鬼面男人带一众修士欲攻灵昭山,等岳宸带领宗门众人杀的差不多了才发现,这个男人还带了凡兵。
修仙界与人间不能混战,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鬼面男违背了。
不等众人喘口气,密密麻麻的凡人士兵站起来,大吼着扑过来。华昭晰至今都记得那个场面,像过境的蝗虫,把农民心爱的庄稼毁于一旦。
实在是太痛了。
朝夕相见的同门,每日挑柴上山,喊着“俺也嘿嘿昨晚又成功提纯灵气啦”的柴夫,喜欢讲年轻时故事的大娘,华昭晰谁也保护不了。
当主殿如烟花般亮起的时候,华昭晰心头慌乱,回去时只看见重重叠叠士兵的身体和带血长鞭。
中间是岳宸已经没了呼吸的身子。
哀莫大于心死,华昭晰不能不跪把他养大的长姐,在他跪下的一刹那,天地黯然失色。
灵昭宗亡了,不论是横眉冷目却能救济周边村镇的奇才女宗主岳宸,还是以沉稳可靠闻名的萧曈,甚至是年仅二十七岁就接近踏天的少宗主华昭晰,都救不了灵昭宗。
思绪纷至沓来,日复一日梦境的碎片如潮水般袭来,可这潮水里除了水还有刀片,带来的不仅有窒息,还有残破的现实。
这就是车轮战的可怕之处,双拳难敌四手,任你是怎样的英雄,一千个人打不过就一万个人上,耗也耗死了。
他依旧静静地撑着桌子,看向萧曈的双眸里暗藏惊涛骇浪,长发从发冠里倾泻而下,渐渐扭曲。
不错,于无声处听惊雷,萧曈今日所见才是真正的幻阵。
狂风起于青萍之末,绞肉机不是幻境本色,那是三岁娃娃才用的东西。
“可惜了,”华昭晰发出一声酒肉闲人对灵昭宗的评价:“你为什么不用傀儡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