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文元的脸皮犹如脱落的树皮,一点一点掉下来,有的地方还“藕断丝连”般纠缠不清,血肉模糊坑坑洼洼。
发现萧曈在看他,文元尖叫一声扑过来,他手里拿着双股剑直奔萧曈,然后分出一股刺入华昭晰心脉,他尖笑着:“没有灵力,没有灵力!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萧曈睁大眼睛。
坐着的华昭晰面露苦楚,他捂着胸口慢慢弯腰,身影逐渐虚化,紧接着文元的脑袋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圈,从他缺少脑袋的身躯后面,萧曈看见了颤抖着举剑的文轩。
阵法褪去,华昭晰的身影逐渐显现,他依旧坐在那个视野绝佳的位置,瞧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兔子眼大笑不止。
这个心眼发黑的家伙本想奚落几句,却在瞧见文元尸体时暗自变色。
不对。
他已经确定了文元修炼的确实是噬亲,那这断口怎么会有血呢?
噬亲术属于邪术恶术,书上说因为是“天理不容”,所以面目丑陋。实际上在华昭晰看来,这种咒会吞噬亲人血脉,也会吞噬自己的血脉。想要杀孩子须得弄死母亲,否则她会与任何想要伤害自己孩子的人拼命,这才是文家兄妹母亲早亡的原因。
自从他救下文家兄妹,文元就很久没有吸收过过纯正的自家血脉了,他在地下室当然会养血奴,显然没有什么用。
他不把亲人“吃”干净,噬亲是不会满意的,它会一点点蚕食宿主的血肉来满足贪欲,从而令其骨瘦如柴。这时宿主就会通过一些术法来追求自以为是的美。
譬如萧曈见过的文元肿大的双唇,在旁人看来丑陋恶心,在文元心里好比西子。这是他和正常人一样的佐证,或许文元会在镜子前死死盯着这双嘴唇,病态又痴迷地不断欣赏。
但他体内早已没有正常流动的血液了,这样做只不过打肿脸充胖子,自欺欺人而已。
现如今地上铺满的鲜血令华昭晰心惊,他从上慢慢下来,装成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他的犯贱大业:“呦,两位眼睛红红的扮小兔呢,哭什么。”
萧曈冷着脸红着眼从他身畔走过,架势能生吞三头牛。文轩没那么大胆子,浑身战栗着放下长剑,扑通坐地上,开始边哭边吐。
这才是杀完人的真实反应嘛,华昭晰心想,像萧曈那样冲进人堆里活像狼进羊群的混账玩意他简直懒得说。
他无中生有了两个傀儡架着文轩往回走,两步追上萧曈:“生什么气?让我看看好不好?”
真是犯贱无止境。
萧曈原本对于生活与生命看的很轻,能指望一个在山里生活了很久的王八对人生有什么追求呢?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华昭晰的性命看的这么重,双股剑插进心脉的一刹那,萧曈觉得自己也要死去了。
身后这个棒槌还在不断说些令河蚌都能开口骂人的玩意,萧曈知道自己太逾矩了,照理应该和文元一样叫对方一声主子的。
他深吸口气回头:“主子,您能别跟着我了吗?”话刚出口萧曈就后悔了,华昭晰被他定定看着也有些怔愣:“嗯,好。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华昭晰是确实有事要处理,也不自讨没趣,先一步走了。萧曈把长剑靠在墙上,捂着脸慢慢蹲了下去。